這話一出,硼砂立刻意識到了不對,他似乎看到窗外有黑影閃過,于是立刻順着對方轉了話題接茬——“你敢對良隽下手,我能鑿穿了你的婊子。”
展濁的目光緊盯着窗口,卻仍帶着笑意挑唆——沒想到你還真看上了良隽,怎麼,換口味。
“是啊,我還想嘗嘗朗浔那款式,”硼砂喝幹了酒瓶,順手丢在地上,輕輕地踢了一腳,讓它往展濁的腳邊滾去,“等到碩隊長訓練好了他,我得試試。”
展濁踩住了酒瓶,用手抹了一下瓶口,而後站起來。他掃視了一圈,說,“不,碩隊哪比得了你,這方面,沒人比你會訓練。”
“滾。”硼砂說。
而展濁也沒猶豫,戴上了雨衣的帽子,打開房門出去了。
硼砂則坐在晦暗的房間許久,直到門口那隐約可見的黑影離開,才特地罵了幾句粗話,再洩憤般地狠踢了幾腳展濁坐過的椅子,而後,猛然把窗簾拉開。
還好,展濁已經躲進了黑暗裡。
硼砂掃了一圈沒見着副手,壓低音量叫喚——“良隽!”
沒人回答。
硼砂又低吼了幾回,良隽才從不遠處跑過來。
“怎麼回事,剛才是不是你在窗口?”硼砂問。
良隽說不是,我剛才就在門口守着呢,但是有人埋伏,“我想追,但他動作太快了,我壓根找不着他往哪去了。”
好樣的。不單有人跟蹤展濁,竟還有人敢監視硼砂。
看來,這個碩涵可不那麼好對付。
朗浔是在幾天後才去的酒館。
他是想把那幾個貨單跑了,但一直沒能找到機會。以至于當他想順便去見見展濁,展濁卻又已經出溝了。
“東西少,他們得多去找找。”老闆把貨單收了,讓朗浔這段日子别去渣市,貨少,等他吩咐。
朗浔的情況還好,隊長屋裡吃的肯定管夠。他本想請示碩涵能不能多給他一些糧食,他想分幾個朋友,但前天碩涵又負傷,料想脾氣也不好,就沒敢和他提。
“最近還好嗎?”老闆還是給朗浔斟了一杯酒。東西不多,但到底是個禮貌。
朗浔說好,還挺好的,碩涵人不錯,沒虧待他。
但事情可比說出來複雜多了。
和他以為的不同,他以為碩涵和硼砂差不多,上班下班,巡邏收稅,偶爾再進巡崗區或糧油區開會。
但碩涵一天也沒有巡邏過。
他的行蹤很隐蔽,有時候午夜才出去,有時候又天亮才回來。他從不在家裡吃飯,也交代朗浔不用等他。所以朗浔除了搞搞沒什麼要搞的衛生,是買菜做飯都不用。畢竟那場搜身後,他們基本見不着,見着時碩涵也基本立刻鑽進書房裡,以至于他們的交流是直到碩涵負傷才多了些。
那天碩涵也是午夜過後才回來,朗浔剛好沒休息,他便起來問候。
碩涵沒開燈,而當朗浔打開燈盞,卻見着碩涵的手臂往下,在地面滴出一灘血迹。
碩涵似乎太疲倦,以至于燈亮的時候隻微微舉手擋了擋,便讓朗浔把燈關了,滾開。
朗浔哪裡敢滾,他趕緊找來了紗布。可碰到碩涵手臂的刹那,碩涵猛然抓住他的脖子,緊接着一股濃郁的酒味鑽進朗浔的鼻腔。
“我……我是幫您處理傷口。”朗浔用被掐得喑啞的嗓子說。
碩涵的醉意混雜警惕和殺意,他看清是朗浔才放開了對方,由着朗浔解開他衣衫。
他身上的刀傷不止一處。是快刀,而且刀刃極薄,貼身镌刻。看着傷口好像不大,實則每一刀都向着薄弱處鑲嵌。
朗浔用了一整卷紗布都沒讓傷口包紮完整,消炎的粉末居然也不夠了。
“隊長,我去找展濁哥借些紗布。”他說着就要丢下藥箱。
然而碩涵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勒令——“不行。”
朗浔說可是您的傷太深了,薄刀的傷一定要處理,若是有留在傷口裡的刀刃,或者、或者有毒的話——
“我說了,不許去,”碩涵咬緊牙關,手勁甚至讓朗浔的腕骨作痛,“沒有毒,你給我拿些消炎的藥來就行。”
朗浔糾結,他又打開藥箱翻找,但可惜——“沒有了。”
消炎的也沒有了,本來碩涵這的物資就不全,之前就想提醒碩涵,但又覺着人都是隊長了或許也沒誰敢傷他,就沒提。
是朗浔的失職。
“那不用了。”碩涵說着,讓朗浔拿瓶酒就行。
朗浔覺着這肯定不行,又不是用烈酒消毒。何況他們的酒指不定加了什麼東西,可能還會讓傷口——對了,朗浔想到了一件事。
“隊長,我的脂粉油可能有用。”朗浔糾結了一下,還是說。
脂粉油是債奴屋所用,由于債奴屋招待巡崗兵,傷痛在所難免,所以不同的稀釋濃度,或内服外用的使用手段可産生區别,有的能促進欲求,有的卻具備止痛抗炎的效果。
朗浔想的是後者,他那會想着的隻是若遇到巡崗兵被弄狠了,他至少能爬回去。
碩涵聽後愣了一下,竟覺着好笑,“你給我用那個,你是覺着我已經虛弱到不能對你做什麼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