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楚張了張嘴,想要道歉,可話到了嘴邊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去。
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
忽的頭頂上方的數字一動,八十變成了八十一,又慢慢漲到了八十三。
從前沈應自诩對着晏楚了解非凡,可現在她是真的摸不準了。
明明是掏心窩子的話,能一下子降下來,譏諷的話語,卻能讓着好感度飛漲。
隻是自己對着晏楚,終究是有着感情的,沈應微微歎了口氣道:“謝陵沒有說實話,他肯定有隐瞞。”
“怎麼說?”
“他連長安的消息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能知道我下獄,下獄一事事關梁會津,那他也必然知道有關于孫思淼,人已經在了眼前,他卻不動,還不奇怪嗎?”
消息已經能傳到長安,謝陵一定有所隐瞞。
沈應說的有道理,看來還是要好好問問謝陵,隻是他們跟着謝陵非親非故,他又如何能說?
他們說着話,沒有留意到,方才出來的酒樓上,站立着的修長的身影,看着他們的目光裡帶着寒涼。
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沈姑娘,殿下邀您一同遊湖,您可要前去?”
身後是一陣急沖沖的腳步,正說着話的二人,頓時停了聲音,朝着身後看了去,不是别人,而是謝陵的貼身小厮。
“遊湖?”沈應與着晏楚對視一眼,心中已是奇怪,白日裡不是已經遊了嗎?
但是謝陵不會無緣無故的相邀,沈應怎麼着都要親自去瞧瞧。
當即點頭道:“好,我随你去瞧瞧。”
她的話音剛落,便動了身,晏楚不放心她一人,正也想跟着去看看是怎麼回事,謝陵的舉動,太過異常了。
可步子還沒跨一步,就被小厮給擋住了去路,小厮面上絲毫沒有别的神情,隻是低着頭恭敬道:“殿下隻邀了沈姑娘一人。”
話中意味明顯。
與着謝陵不分敵我,晏楚更是不放心,對着沈應搖頭道:“這時候了,不方便。”
可想了一圈,竟是沒有能找到什麼留下沈應的話。
沈應原是心中有些疑慮,當聽着晏楚的話,卻是隻覺得好笑:“我與殿下之間,沒有什麼不方便的,男未婚女未嫁,倒是不怕什麼流言蜚語,更何況如今是在殿下的地盤上,也不會有什麼,既然殿下之邀我一人,晏大人便先回吧。”
沈應說完,是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晏楚不禁有些懊惱。
想着要将沈應給留下,可忘了現在的自己沒有身份。
沈應恨自己入骨,又怎麼會聽自己的話。
“該死。”
暗夜裡,隻聽得低聲的淺罵聲。
湖面泛起陣陣波瀾,燭光與星光交相呼應,讓着湖面與天色融合。
謝陵身上披着單薄的外衣,正往着點點繁星的夜色。
“咳咳。”
沈應踏上船,便見着謝陵的背影,單手抵在唇邊,猛烈的咳嗽着。
“夜裡更深露重,殿下還是小心些身子為好。”沈應忍不住開口道。
聽着她的聲音,謝陵才回轉過身來。
“你來了。”
他的聲音帶着絲絲的顫動,不知是不是方才的咳嗽聲還帶着語音。
“嘩嘩嘩”的流水聲,在船下緩緩流淌而過。
沈應與着謝陵二人,已經互視良久,可沈應卻沒有等到謝陵一句話。
好似真的要同她遊湖一樣。
倒是沈應耐不住性子,直接開口道:“殿下邀我前來,到底是為何?”
謝陵見她沉不住氣,隻覺得有些好笑:“想帶你見一個人。”但也如實回答着她。
“什麼人?”沈應想了一圈,也沒有想明白,究竟是什麼人要避開晏楚?
難道,孫思淼真的是他帶走的?
“孫思淼确實在我這裡。”謝陵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
沈應眉頭一皺,謝陵攤牌的太快了,讓她一時摸不出是什麼意味。
隻好靜靜地等着他的下文。
“隻是要你見的不是他。”謝陵說着,站起了身,沈應跟着他一道進了船艙内裡。
艙門打開又被關閉,隻露出了一盞昏黃的燭光。
漫天的星光閃爍着,好似無數隻眼睛。
“啪。”
湖面甯靜,将着瓷器落地的聲音,映的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