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過須臾,沈應面色煞白地從着船艙裡面出來,謝陵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她單薄的身影,好似搖搖欲墜。
沈應神思恍惚,沒有留意到腳下的台階,身子踉跄差點就要摔倒,幸好謝陵及時扶住了她。
“你、還好?”謝陵擔憂地問。
沈應從着他的手中掙脫開來,眼裡是止不住的疑問:“這件事情,為什麼要告訴我?”
方才所見所聞,太過于震驚了,讓她還沒有恢複過來。
更何況,所見的人,告訴晏楚更為合适,為什麼偏偏告訴自己?
謝陵卻是一笑:“告訴他,确實最為合适,隻是他如今自己深陷其中,行事沖動,倒是沒有姑娘合适。”
沈應冷笑一聲:“說到底這件事情又與我什麼關系。”
見她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樣,謝陵搖頭輕笑道:“你若是真的不願意插手,又為何非要來我這兒一趟了,你與晏楚,終究是一樣的人。”
看着她氣鼓鼓離開的背影,謝陵失笑,側身對着船艙内的人道:“你看,瞧着她這副樣子,倒是瞧着挺可愛。”
劉明理在岸上好不容易等到了沈應回來,見着她這副樣子,立刻道:“是楚王欺負姑娘了?”說完,立刻就要去找謝陵麻煩似的。
“沒有。”沈應忙拉着他,讓他不要沖動。
今日謝陵說的話,她總歸是要好好消化一番。
但是經過這一出,她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放心了下來。
這麼多年,終究是沒有白費。
“呵。”
聽着聲音,劉明理朝着沈應看了過去,她的臉上哪裡還有方才的不愉快,嘴角甚至還帶着了笑意。
這副樣子,他還真是捉摸不透。
“姑娘,晏大人在旁已經等候你多時了,你可要去見見?”
劉明理說話時,視線正盯着沈應,方才晏楚焦急的模樣,他看得清楚,不似作假。
沈應擺手道:“我累了,誰也不見。”
她還沒有想好,怕見着了晏楚露了馬腳。
沈應說不見,劉明理自然也就不會多問,這匆忙趕來,确實沒有好好休息。
晏楚聽着船聲,便來到碼頭上,正好聽着她這一句。
想要靠近的腳步,頓時停住。
沈應的面色,在月光下,有些蒼白。
連日裡,自己趕着事情,已經是有些疲累,更何況了她,剛剛從大牢裡面出來。
聽着腳步的聲音,沈應擡着頭,正好對上晏楚頗為憐惜的雙眸。
沈應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轉頭對着劉明理道:“走。”
她心中有滿腔的話,卻沒有一人可以傾訴。
看着人早已消失在眼前,牛正青等了半晌,才對着晏楚道:“大人,咱們要不要追上去問清楚?”
沈應這邊失态,或許是楚王說了什麼。
晏楚卻是搖頭:“不用。”
她要是真的想說,早就說了。
她和謝陵,一定是做了什麼交易。
隻是,他不明白,謝陵在楚地良久,與沈應能做什麼?
可是晏楚怎麼也沒有想到,沈應在這一夜到底是沒有好好休息,連夜便趕回了長安。
等着他得到她離開的消息時,已經是在三日後。
孫思淼的消息斷了,沈應也走了,更是讓着他确定,孫思淼定然在楚地内。
而沈應,除非是有了比着孫思淼更有利的證據,才會離開。
更是讓晏楚好奇,他們在船上,究竟是做了什麼。
春日複蘇,長安的各處開滿了五顔六色的花。
沈應還沒回到府中,隔着老遠就見着府中大門緊閉,透着一股子的異樣。
往日府中出入府的人多,不會緊閉大門不啟。
沈應心中一沉,對着劉明理道:“你先别回去,去鋪子裡面瞧瞧,别再生出什麼意外來。”
劉明理頗有些擔心:“姑娘你呢?”
“我自己去府裡瞧瞧。”
沒敢走大門,走的側門。
還沒走到巷子口,就被着裡面的場面稍稍給驚住了。
十幾個人站在巷子口裡,見着她的人,紛紛朝着她側頭看了過來。
沈應隻認識領頭的人,孫靖宇。
有他在,沈應的心裡便也就安定了下來。
府裡為何如此,也就能想得明白了。
沈應笑着點頭道:“倒是許久不見孫大人,聽聞大人又升了官職,倒是恭喜。”
孫靖宇的面上倒是沒有什麼喜色:“抱歉,你的事情,沒能幫上什麼忙。”
沈應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入大牢的事情,低着眉眼道:“趙王出手,自然亦是會防着你,都已經過去了。”
孫靖宇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沈應進了門,便見着銀香在門口。
見着她的人,銀香長籲口氣:“總算是見着姑娘了,大公子可是等了許久。”
“可是有什麼人來了?”沈應問着銀香。
照着這個架勢,怕是謝弘來了。
銀香點頭:“姑娘不在的這些時日,發生了些事情,詳細還是等着大公子同姑娘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