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說我成年後就可以戀愛自由呢。”顧月潼嗤笑一聲,“她的手伸太長了。”
“可是你們的關系不是已經緩和了嗎?”齊白子問。
顧月潼沉默片刻,拿起手機扔了過去:“自己看。”
齊白子打開顧月潼的手機,看見了顧賀竹發來的那條消息:‘有時間去和霍步吃頓飯,他要見你。’
“霍...步?”齊白子遲疑,心髒跳動得越來越快。
她上次在慶典上見這個猥瑣男的時候就看出他對顧月潼不懷好意,時隔這麼久沒動靜,還以為他隻是偶然動個心思,沒想到把手伸到顧賀竹這裡來了。
可是顧賀竹這是什麼意思,就範了?
“小白。”顧月潼深深地歎一口氣,撂下畫筆,正襟危坐面向齊白子,“我的處境并不安穩,和我在一起,你要經曆許多别人不需要經曆的事。”
“......我不怕。”齊白子堅定道,“我理解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月潼沉默片刻,拿過手機,點開相冊劃了幾下,“這是裴冉發布的招聘信息,新店裝修得差不多了,之前你說不想做店長,我就讓她另找人選,但現在我認為還是你去更穩妥些。”
看着舉到面前的手機屏幕,齊白子瞳孔微微放大,有些不可置信:“你這是在趕我走?”
“我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顧月潼提高音量,似乎這樣能說服自己,“王琳你還記得嗎?秦姨和你說過的,在商場裡你還見過。”
“記得。”
“她被霍步控制住了。”
“什麼意思?”齊白子不懂這些彎彎繞,王琳不是顧月潼的前女友嗎,和霍步有什麼關系!
“由我一手搭建的團隊研發的APP,目前用得是霍步公司在海外的服務器。”
“讓秦姨找你聊之前,我已經和顧賀竹通過電話了。”
“霍步用王琳威脅我,要我把APP賣給他。雖然我們的APP也在盈利,但現實情況是顧氏還有其他麻煩,霍步要是想打壓,無論對抗與否,我們的損失不會小。”
齊白子聽得頭大,揮手打斷道:“你确定霍步的目的隻是APP?”
“他為什麼用王琳威脅你?”
顧月潼語塞,回避了這個話題:“總之無論如何,我不想你變成第二個王琳。”
“你不覺得這個行為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麼?”齊白子眯起眼,“現在有誰知道我們在談戀愛?”
“再這樣下去知道隻是遲早的事!”顧月潼看向她,“你以為能一直藏下去嗎?”
“你到底在怕什麼?”
“我怕你真的離開我!”顧月潼情緒激動,迅速起身碰倒了畫架,畫紙“唰”地飛了起來,又飄落在地,與地闆上泥濘的顔料融成一體。
她紅着眼眶,直勾勾盯着齊白子。
“當年我自以為和王琳藏得也很好,但還是被顧賀竹費盡心思挖了出來。”
畫室内陷入落針可聞的安靜,顧月潼捏了捏額心,飄逸的長發蓋住她部分臉頰。
“我和裴冉打過招呼了,過兩天你搬出去,抽時間去找裴冉報道吧。”
齊白子垂下頭沉默片刻,擡眼道:“我們還能再見嗎?”
顧月潼回道:“我會讓秦姨定期接你回來吃飯,分居不會影響我們的關系。”
齊白子不明白顧月潼那句“不會影響我們的關系”有多少份量,但從古堡裡搬出去之後的每一刻都讓她感到透不過氣來。無論是在分店裡上班還是下班後回到住所,她的眼前總會浮現出顧月潼的影子。
新搬的房子是秦姨朋友幫忙租的,這樣任誰也查不到她,房子距離炸雞店隻有一公裡,雖然靠近外環,但環境很不錯,大平層,一流裝修,房租快和齊白子一個月的工資齊平了。
雖然不用她出錢,但一個人住在這樣的房子裡,齊白子并不感到愉悅,反倒常常感覺孤獨。從前的她也是獨來獨往,但不會有這種感覺。這很可怕,像是某種戒斷反應。
為了壓制這種戒斷反應,齊白子又開始抽煙,沒事的時候就和裴冉蹲在店面後門的垃圾桶旁邊,一根接着一根。
裴冉送她回家幾次,開玩笑說要搬過來和她一起住,她倒是無所謂,隻是裴冉覺得打擾,打打嘴炮還行,真過來住怕不太合适。
于是齊白子持續孤獨着。
偶爾她會去看看舅媽,舅媽即将出院,恢複得不錯,隻是身子骨大不如從前,多走幾步就會頭暈,問過醫生,說是術後正常現象,需要好好調養,于是齊白子沒事就買些補品送過去。
慢慢的,過去了半個多月,京州終于迎來盛夏,所有人都在三伏天的溫度下浮浮沉沉,離開空調十分鐘就要大汗淋漓。
“撐住,很快就要入秋了。”
“入秋後還要熱一段時間呢。”
脫下炸雞時穿的圍裙,裴冉抹了把汗。
店裡不能抽煙,店外又沒空調,她擰開一瓶冰鎮可樂從後門溜出去。
齊白子快她一步,一根煙已經燃盡一半。
裴冉一摸兜,沒摸到煙盒,這才想起來早上自己剛抽完最後一根,最近的煙酒店離她們有兩分鐘的路程,裴冉不願意在大太陽底下當鴕鳥,便擡手把齊白子那半根接了過來。
“幹什麼?”
“幫幫你,看你最近很愁啊。”裴冉叼着煙,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來,“玩鬥地主嗎?”
“不玩。”
雖然這麼說着,但齊白子還是拿出了手機。
安安靜靜,除了APP的廣告推送,什麼消息也沒有。
和顧月潼一樣。
半個多月以來,除了顧月潼的“早上好”和“晚安”,兩人之間再無交流。
齊白子也很默契地隻回複她這兩句,其餘時間絕不打擾。
不過有一點很值得在意,那就是顧月潼換了頭像。
不再是之前的那條金毛,而是一張端坐在沙發上的奶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