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子最近每天都會盯着顧月潼的頭像發一會兒呆,然後關掉兩人的對話框,又關掉手機。
她的頭發已經長到肩膀下方了,最近天熱,對着油鍋炸雞的時候要把頭發裹起來再戴上帽子,即便開着空調也很悶頭皮。
裴冉看她用手腕蹭,問:“今年怎麼沒把頭發剪掉?”
齊白子的頭發一直保持在一個長度,裴冉認識她很多年,知道她有定期剪頭發的習慣,最開始在商場地下十塊錢一次的快剪小店剪,後來可能是連十塊錢都成為負擔,齊白子開始自己剪,一開始狗啃一樣,後來找到竅門,一次比一次平整。
“不剪也行,我覺得你長發挺好看的。”沒給齊白子說話的機會,裴冉把目光挪回手機屏幕上,這局她搶了地主,“話說晚上有兩個面試的,你有時間嗎?”
“有......”齊白子向來不會推脫工作,何況閑着也是閑着,裴冉一個人顧兩個店忙不過來,這邊她就多搭就些。
但是爽快地話音還沒落地,屏幕上方突然傳來消息提示,點進去一看,是顧月潼。
她發來一個餐廳地址,說:晚上七點一起吃飯,可以叫上裴店長。
齊白子心裡毫無波瀾,轉頭把手機立到裴冉面前,問道:“去嗎?”
裴冉剛出完牌,兩個農民管不上她,腦袋動眼睛不動地看了一眼屏幕:“什麼玩意?我要回家睡覺。”
“你自己看。”齊白子加重語氣,用自己的手機擋住裴冉的屏幕。
裴冉看見消息頓了一下,随即往一旁側了側身,嘟囔着說:“我不去,修羅場我才不參與。”
齊白子愣了愣,不解道:“什麼修羅場?”
“你跟顧月潼啊。”裴冉一臉不在乎,“你倆不是在談戀愛鬧分手嗎?”
齊白子胸口緊了一下,裴冉是怎麼知道的?
聽見沒身後沒動靜,裴冉看着剛赢到手的歡樂豆,關掉了鬥地主的小程序,回過頭說:“你不會以為我察覺不到吧?”
“很明顯嗎?”齊白子皺起眉,她把炸雞時候戴的帽子攥在手裡,越攥越緊。很顯然,她不希望聽到裴冉說是自己無意間暴露的。
但裴冉偏偏給了她重擊:“我閱人無數,就以你最近的狀态來看,你隻能是失戀了。”
“天天魂不守舍,沒事就對着手機上顧月潼的聊天框發呆,那天我湊近一看,她竟然還給你發早安晚安,你一個被外派到炸雞店的小助理,人顧總閑的啊,天天給你問好。”
“......就不能是朋友嗎?”齊白子問。
裴冉嗤笑一聲:“單相思的朋友?”
“我沒有。”齊白子不愛聽這話,顯得她很上趕着一樣。
“那好吧,我也每天給顧總發早晚安,希望有朝一日她也能把我當成和你一樣的朋友——”
“你不能這麼做!”齊白子突然激動,站起身道,“别去打擾她。”
裴冉癟起嘴又聳聳肩,轉身鑽進空調屋。
齊白子看着她的背影,逐漸冷靜下來,陷入沉思——顧月潼的擔憂似乎不無道理?
晚上,齊白子把面試店員的任務交還給裴冉,緊急回住所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鏡子裡的她臉色平常,但唇色卻發白,雙眼無神,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
不希望分離半個月後第一次見面就給顧月潼留下這番印象,齊白子出門路過小區附近的屈臣氏買了個變色唇膏塗上了,顔色很淡,但比不塗好些。
遠遠看見顧月潼的車在餐廳門口停着,齊白子加快了腳步。
“來啦!”沒想到下車迎接她的是李怡。
“顧總呢?”
“她上去了,要我在底下跟你接頭。”李怡邊說邊擺出眼觀四路的動作,“經觀察一切安全,還請同志随我來——”
齊白子哭笑不得:“拍電影呢你。”
兩人上樓進包廂,還以為李怡會一起吃,沒想到把齊白子送進去之後,她就撤出去了。
偌大的圓桌旁隻一左一右坐了兩個人。
齊白子認真觀察着顧月潼,她今天穿着一身淺青色的西服,内裡白色襯衫領口處系成扣子,看起來溫文爾雅。
“最近過得怎麼樣?”顧月潼率先開口說話,面上浮現出笑意。
齊白子回道:“還好。”
她見過顧月潼這種笑,在霍步的周年慶典上,是為了表達禮貌故作親和的笑容。
她們之間怎麼突然陷入這種尴尬境地了。
明明不久之前還同床共枕,現下生分起來,齊白子胸口閃過一陣堵悶。
“顧總似乎瘦了,最近公司很忙嗎?”
“算是吧,忙起來還生了場小病。”顧月潼舉起茶杯抿了一口,突然怔住,問齊白子,“你呢,還健康嗎?”
“......健康得很。”
齊白子說話時掩飾咳嗽,最近煙抽的勤,喉嚨時不時就會發癢。裴冉是老煙民,有慢性咽炎,放了一盒金嗓子在店裡,她抽完煙會抓來吃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