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
葉歆竹自己嘗過一口,自然知道這碗粥該是什麼水平。
“好吃多吃點。”
“那還是一般好吃吧。”
葉歆竹不放心,一整晚都沒睡多久,大概隔幾個小時就要完全清醒一次,幫溫言換衣服擦汗。
到了早上就是頂着兩個大黑眼圈,溫言倒是一副睡飽了的樣子,狀态好一些,沒昨晚那麼糊塗,不省人事了。
溫言扯葉歆竹的衣角,讓她躺下來睡一會。葉歆竹僵着身子沒動。
“你現在還沒退燒。”
“我好很多了。”
看着确實如此,但溫言這張嘴,難保有幾句真話在裡面。
“你一晚上都沒睡,休息會吧。嗯?”
溫言帶了個尾音征詢意見,但顯然葉歆竹并不領情,開始拉開衣櫃換衣服。
“那我打個電話讓人送我去醫院,你在家裡好好睡一覺呢?”
“你覺得呢?”
葉歆竹帶着氣反問。
“那你跟我去醫院睡。”
“你要住院?”
“我猜要。”
葉歆竹看她這副笑嘻嘻的模樣,隻覺得她欠揍,要不是溫言還是個病号,她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無奈如今是特殊情況,她隻好耐着性子問。
“你實話告訴我,你現在到底感覺怎麼樣。”
“就……頭暈頭疼,身上沒什麼力氣,耳鳴,惡心想吐……”
溫言小心觑着她的神色,自己說完之後也知道錯了,立馬滑跪。
“我不是故意的。”
葉歆竹心裡窩火,斬釘截鐵地做了決定。
“去醫院。”
到了醫院,溫言果然立馬就占了一個床位,她本人不能走動,葉歆竹就去幫她辦理手續。
在服務窗口的時候,葉歆竹心中一動,對工作人員提了一句。
“我們這次是來複診的,能不能把之前的病曆調出來給我?”
病曆上顯示,溫言這個月基本三四天就要來這裡一次,開的藥大多數舒緩止痛的,偶爾還要打幾次針。
葉歆竹回到病房的時候,溫言仍在暈睡中未醒,她靠在一邊,竟也跟着不知不覺地入了眠。
短促的休息時間竟也讓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的景象倒與童栀先前所說的結局大抵一緻。她在家人的期盼下和墨時晏結了婚。
那是一場盛大隆重的婚禮,到場的嘉賓很多,無不祝福着這對世俗之中标準的璧人。葉歆竹依着婚禮進行的流程,手捧花束站在台上。
親朋之座上,她看到了久未謀面的生母。那些在回憶裡被淡忘了的細節在此刻拼湊出來,構成了生母的容貌。她定定地望着那個方向,身邊的葉知新亦笑得開懷,眼角笑出褶皺,眸中含淚。
葉歆竹難以克制地開始手抖。如果一切都按此發展的話,為什麼自己的母親會早早死去。
她抽離情緒,耗盡心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随眼一瞥,望見了坐在最遠處的溫言。
她頭一回見她穿上如此正統的西裝,身為路人,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更不會成為自己親近的人,坐的越遠,說明親疏關系也就遠,她應是以同學的身份來的。
夢中的溫言本是低着頭,像是感受到她的視線,緩慢将頭擡起。
距離太遠,二人遙遙相望。葉歆竹看不清她的神色,卻能感受到這個人渾身散發着一股喪感,别人的大喜之日,她笑得頗為牽強,像是怯于對視,很快就偏開頭,坐了沒一會,離開了。
畫面一轉,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客廳。與溫言家裡有相似又不同,但能夠看出這确實是她家。
角落裡的貓舍鑽出來一隻貓,長的大了些,胖了些,葉歆竹認出,這隻貓就是葉小言。
那隻貓見了她,像是見到了陌生人,弓起脊背往後退,擺出一副戒備的姿态。
溫言從裡面出來,教訓了它一會,讓它回屋子裡去了。
這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溫言,但一定不是22歲的她,年歲漸長,并未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痕迹,隻是周身氣質大變,過分的沉穩梳理,在大學時期能夠頻繁見到的笑臉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
她穿着高領的黑色毛衣,袖子向上挽起,拿出來一個果盤。
薄唇輕啟。
“葉小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