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越想心中越是興奮,胸口越來越火熱,隻覺得一條金光大道就鋪在了她的腳下,隻等着自己去踩。
辛長平已經在宋氏身邊躺下打起了呼噜,宋氏卻翻來覆去的始終睡不着,心裡甚至盼着這次能跟娘家鬧翻了,從此好不再替娘家做繡品。
宋氏在娘家便隻跟娘親感情好,自從知道她爹不讓娘親教她秘技,她與她爹就隻是面子情。
至于宋氏的哥哥,更是從小就仗着爹爹偏疼他,多次欺負宋氏,就連他娶回家的嫂子徐氏也沒少給宋氏臉色看。
若不是宋氏的爹還活着,被孝道壓着,宋氏早都不想再與他們來往。
宋氏都迫不及待要替自己的兒女掙得一份家業了,她定然跟她爹不一樣。
對盛哥兒和月娘,包括肚子裡眼下這個還未出生不知男女的孩子,全都一視同仁。
她掙得的家業都歸三個孩子均分!
宋氏興奮的情緒一直下不去,直到半夜聽到外面其他人家守歲後放了爆竹,才漸漸湧上了困意沉沉睡去,沒兩個時辰後辛長平起床都沒能吵醒她。
辛長平可不知道自己妻子昨日夜裡都想了那麼些事情,他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便關上房門出去叫醒兒子辛盛。
兩人自己在竈間熱了些幹糧煮了些熱水,洗漱一番吃了早食,便去院裡解拴着的驢。
飛毛腿甩着腦袋,朝他們打着噴嚏。
天都沒亮呢!驢也不樂意起啊,沒有這麼折騰驢的!
辛盛怕飛毛腿動靜太大吵着睡覺的家人,連忙從準備的禮品兜子裡掏出個蘋果,遞到了飛毛腿嘴邊。
這蘋果還是辛長平從縣衙拿回來的年貨呢,是從南方送來的,本地可沒有。
這些時日飛毛腿吃多了胡蘿蔔,早已經不新鮮了,胡蘿蔔已經引誘不了它了。
倒是這蘋果是個新鮮東西,飛毛腿往日裡沒見過更沒吃過,隻聞到一股陌生又誘驢的清新之氣撲鼻而來。
飛毛腿這才停止了發脾氣,張開大嘴巴伸舌頭把紅彤彤的蘋果卷進了嘴裡。
幾下嚼碎了汁水溢得滿臉都是,飛毛腿咽下嘴裡的蘋果後連忙又伸着舌頭去舔嘴下的汁水。
直到都舔了幹淨,才乖巧的任由辛盛往它身上套車。
從縣衙到老家的村子駕驢車要走兩個多時辰,辛長平自己駕車,讓兒子坐在車後。
還拿了床厚厚的舊被子給兒子裹起來,叮囑道:“盛哥兒,你若是困便再睡會兒。”
辛盛裹緊了被子靠着要帶去老家的禮品,聽話的閉上眼睛補覺,待會到了老家還有得要忙,他确實得再睡會兒。
不過睡前他跟辛長平說:“爹爹我睡一個時辰,待會你叫我起來,我跟你換着駕車,你也來後面睡一覺。”
辛長平嘴上應了,卻沒打算真的叫辛盛起來替他。
他兒子還小要長身體本就需要多睡,這些時日每日裡抄書又極耗費心神,而他一個成人一天少睡些又不打緊。
等辛盛自己醒過來時,便發現驢車搖搖晃晃的已經快走到了老家的村口,幾個堂弟正在村口的大棗樹下朝他們張望。
辛家所在的村子叫長河村,是因為村後有一條狹長的河流而得名,長河村不算大,也就三十多戶人家,基本都是一個姓的族人。
隻二十餘年前北方旱災,有一戶逃難到此的外來戶,把長女嫁給了辛氏族長的幼子後,在此地落了籍。
那戶人家姓朱,朱家的男人是個童生,落籍此地後因為不善耕種之事,便将村裡分給他家的二畝水田租給了其他村民種。
他自己則在村裡辦了個蒙學,教導附近村裡的孩童讀書識字,收點微薄的束脩之資度日,辛長平和弟弟幼時便在這間蒙學就學。
他們的大名辛長平、辛長安、辛長康,也都是拜托朱童生取的。
在此之前辛長平的名字叫春生,和他大姐叫夏娘的原因一樣,他是春日裡生的,大姐是夏日裡生的。
二弟和三弟都是秋日裡生的,一個叫秋生,一個叫又生。
辛長平的兩個弟弟在念書上沒什麼天分,都隻念了三年便回家跟着爹爹務農去了。
隻有辛長平一路跟着朱童生學完了三百千後,被朱童生推薦去了黎山書院繼續求學。
等不及驢車進村,辛長平的三個侄兒就先跑出了村口,圍着辛長平和辛盛,就開始大伯、哥哥的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