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了一會兒,淡紫色的寬大披風下,她身姿已然窈窕,薄薄一層的兔毛襯托着她的小臉仙氣逼人,猶如仙女下凡。
誰又能想到仙女披風下穿的是睡衣呢?
“甚好!”瞿遊滿意的給她解了穴道,誰料師南絮能動後轉身便走,冷着臉仿佛冬月下了霜雪的天。
瞿遊一愣,趕緊拉住她,師南絮一把甩開,直接調頭走。
“白絮,今日花燈節熱鬧得很。”瞿遊跟在她身後給她解釋,
“花燈節熱鬧就是你堂堂一江湖大俠變成翻牆偷人的采花盜賊的借口?!”師南絮一臉寒霜,身上氣勢駭人,瞿遊瞧見莫名有些底氣不足。
“呃.....”
“沒想到你竟能做出這等不知所謂的事!這與偷人有何區别!當我是什麼人!”師南絮越走越怒,走過這條街,再走過那條街,左看右看也沒用,她根本不認路!
瞿遊:“......”
“确實是我随心所欲了,沒考慮到你心情。”他摸了摸鼻子,确實有些理虧,看出她不認路,還‘好心’的指了指花燈節那邊,“這邊。”
師南絮往那邊走去,越走越快,不理他的道歉。
結果不到一會兒,前面街道燈火通明,人身嘈雜,男女老少都出來熱鬧了。
她怒氣更盛回頭,“我是要回府裡!”
眼前一座精巧絕妙的花燈叮鈴叮鈴出現在眼前,師南絮一頓,邊上是有些赫然的瞿遊,他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來都來了,看一看這巧妙的花燈?今晚一切花用我承擔,就當給你賠罪?”
瞿遊見她沒有轉身就走,便知有戲,把燈塞她手裡,說:“那邊有更好看的,更精美的,河邊還有不少人放河燈,兩邊樹上都挂着不同的花燈,還有每年一度的花燈大賽。”
“看看去?”
師南絮确實有些心動,倘若他提前好好說,她定會歡喜的出來逛花燈,而不是現在這樣不情不願,又有些舍不得走的樣子。
最終師南絮還是被他拉着去逛花燈了,這晚逛着逛着,她終于還是露出了笑容,出來得匆忙,沒有帶面巾,那仙姿仙容讓大多數路人紛紛回首盼望。
這晚的瞿遊罕見的露出了8顆潔白的大牙,讓不少認識他的百姓宛如見了鬼。
這晚正是甘青大婚前夜,那木盒裡充滿童趣的小玩意還是瞿遊付的錢。
師南絮想到瞿遊便有些犯了難,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小朱走進來,“小姐,程叔出發了。”
師南絮皺眉,“不是讓他歇一日嗎?”
“程叔說事關重大,他放不下心來歇息,早日安排妥當盯着最好。”
師南絮點頭,“慚愧,還得是程叔。”
想了想吩咐道:“哥哥那邊要按計劃行事,近鄰估計抽不出功夫盯着,讓師大過去,盯緊着。東邊的劉昌明将軍随忠心耿耿但細心不足,讓師二去盯着。”
小朱應是,又問:“南北是否也要安排人手盯着?”
她搖頭,輕笑,“南邊有趙無野、北方有胡尚春,這兩個将軍我還擔心外敵不來呢,南北無需多慮。”
近幾年皇帝上了年紀,時常有些昏聩的舉動,但都是對内部皇權的加強,外百姓對政治都是清明的,皇帝在位前40年,朝堂明朗,百姓口有富餘,錢糧也慢慢充足了,軍饷從不克扣,甚至獎罰有度,經過20年的沉澱,如今的朝堂兵強馬壯,百官富奢,百姓安樂,正是繁榮強盛之時。
月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太陽躲懶了,月亮到點上值,黑夜朦胧,幸好有月光給人們照亮行走的道路。
黑衣人再次出現在天音門小院裡,他速度快得身後遺留下鬥篷的殘影,他進了樂阮房内,房間和昨日一般無二,樂阮也依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唉。”
這悠悠長長的一歎,帶着點無奈,又帶着一些沙啞慵懶,“倔強。”
他側身坐在床邊,從懷裡掏了掏,掏出一瓶青色的藥瓶,他喃喃自語的說:“這可是百年份的千星草,便宜你小子了。”
正要給樂阮灌藥的動作一頓,頭上那寬大的鬥篷一動,雖然依舊沒有露出眼臉,但那銳利目光如同千年高山上的凜冽寒光,仿佛一劍射向打擾他的人。
因為聽到百年千星草而露出馬腳的呂烏藥:“……”
他咳嗽一聲,直接推門而進,“百年的千星草就不要浪費啦,要不給老頭子我吧。”
黑衣人慢慢收回手,他站起來,不過短短幾秒,他龐大而浩瀚的内力,像海嘯山崩一般向呂烏藥壓去。
呂烏藥一皺眉,運起了内力抵抗,就這樣還差點後退了一半。他心裡暗道:難怪看老瞿要叫那魔頭過來,這内力,老頭子都打不過。
“何方宵小,敢到吾面前放肆。”
黑衣人聲音很輕,份量卻重到一個字一個字壓到呂烏藥心裡,他黑色紅紋的靴邁,看似随意地靠近,每一步卻讓整個空間都開始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