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遊去之前找借口送師南絮回院子,師南絮以為他有要事,便差小朱去了,兩人慢慢走上一段。
師南絮輕問:“可是有事?”
“叮囑你幾句,”瞿遊人高馬大,走在她身側,她頭頂堪堪到他下巴,但師南絮的身高在女子中絕對算個高的,一般高個女子才到他嘴唇鼻子之間,由此可見瞿遊有多高,起碼一米九。
“現今兩派弟子不知實情,在城裡時時大鬧,非必要就别出門了。”樂音坊和天音門雙方雖都有命令不得下死手,但還是有許多被殃及的池魚。
師南絮輕輕側頭,他很高,隻能看到陽光下他硬朗堅定的側臉,明暗線分明。
她輕笑着答應了,“好。”
難得見她如此聽話,瞿遊都不習慣了,“這麼乖巧?”
白他一眼,“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明知不安全還輕易出門。”
瞿遊不自在摸摸鼻子,得,他還是自作多情了。
師南絮笑了,“去請刀魔前輩,晚上可能趕回來?”
瞿遊點頭,“來回四五個時辰左右,問題不大。”
師南絮,“一路順風。”
兩人一路随口閑聊,師南絮便把人送到門口,瞿遊上了黑馬,“回吧。”
師南絮點頭,目送他一路疾馳。
她回了院子,院子裡的人影讓他一愣,随即表情一變。
臉還是那張臉,但那溫婉的面容頃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貴氣端莊。
“程叔。”
院子裡的,正是程笑、師大、師二,還有小朱。四人并成一排,躬身給她行李,齊聲,“大小姐!”
之前程笑和師大是被派出去做事的,現今回來又四人一起來拜見,師南絮一見就明白了。
她回了正屋坐在首位,程笑四人站成一排,他向前一步,同他彙報,“大小姐,屬下不負衆望,上面棋局安穩,棋子各在其位,下面耳朵擺好、魚網撒好,就等大魚上鈎。”
他說完,師大也向前,“按大小姐吩咐,屬下去見了大公子,大公子那邊一切妥當。”
師南絮靠上椅背,手輕輕一撐側面,霸氣撲面而來,“呵,好戲要開場了。”
“二皇子那邊有什麼消息?”
師大回,“正私下拉攏權臣,大攬錢财,百官中除了老爺門下,已過半都在他陣營中。”
師南絮諷刺地搖頭,“陛下老了,最是貪權的時候,太子當年不過被百官擁護了幾次,他便忌諱得把親兒子關入宗人府,聖人皇恩,卻敵不過年老體衰,最忌結黨營私,二皇子啊...”
“真是沒有長進。”
她歎着氣,語氣卻越發的冷。
程笑略一思索,“大小姐的意思是?”
“讓羅思禮過去,好好輔佐一下,不必跟二皇子那位大聰明争,好好護着我們二皇子,起碼撐過這一段日子不是?”她輕描淡寫的說。
程笑明了一笑,“了解。”
她喝了口茶,“拉攏百官算什麼,父親底下不是有兩個深得陛下信任的純臣嗎?讓羅思禮帶過去,必要時演一出好戲,做那柄最主要的刀。”
“是!”程笑佩服得五體投地,三言兩語,把那遠在京城的龍子龍孫安排的明明白白。
師南絮看了眼小朱,小朱立刻明白從房裡拿出一個木盒,恭敬雙手奉給程笑,程笑看了眼自顧喝茶的自家大小姐,随手打開一看,裡面的東西出乎意外的.....質樸。
兩串冰糖葫蘆,一個撥浪鼓,一個充滿童趣的小花燈,還有一些民間的糕點。
“這是?”
師南絮放下茶碗,輕笑,“在二皇子最得意的時候,把這個給陛下送過去,吃的在京城找幾樣相似的換上就行。”
程笑不太理解,但立刻應下了。
師南絮讓他們退下了,那盒子小玩意是前幾日瞿遊帶她出去逛街的時候買的,那日巧好是民間的一個花燈節。
師南絮是夜裡被劫出去的,是的,這事兒小朱都不知道。
那日,她已經躺下準備就寝了,小朱熄了燈也在外間睡下了,她剛合上眼,那賊子就熟門熟路翻窗進來了,她剛要惱怒地喊小朱,瞿遊眼疾手快一顆花生彈射過來,她瞬間邊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來。
瞿遊手裡拿着一件寬大的厚披風,在師南絮瞪圓溜的眼神裡劈頭蓋臉把人蒙住,他一把把人抱起來就跑,跳窗前又想起鞋沒拿,抱着人又回頭把鞋子勾走,走前小心翼翼把窗戶合上,外間無知無覺的小朱還在呼呼大睡。
出了府,瞿遊才把人放下,細心給她穿上寫字、把大披風給師南絮披上,系好帶子,雪白的兔子毛兜帽一蓋,師南絮就與盛裝打扮好的姑娘出門逛街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