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歎氣期間,呂烏藥罵罵咧咧進來了。
瞿遊難得見老爺子這麼生氣,“誰惹你了,外公。”
别看瞿遊往日都端着一副生人勿進的死人臉,實際内心最關心的就是家裡兩個老人家,而且呂烏藥作為神醫,平日裡城裡人對他極為尊敬,走在路上都有人給他塞吃的喝的,在各大酒樓吃飯從來給不了錢,人家都不收。
這樣的人,今日卻氣呼呼的。
師南絮給老爺子倒了杯茶水,“老爺子喝口茶水,莫氣莫氣。”
跟進來的小朱也氣呼呼的,她解釋道:“還不是天音門的不講道理!神醫都親自過去給他們門主治病了!連門都不給我們進!說什麼,我們都是樂音坊的人,會主動去救他們的門主?一看就是不安好心、不懷好意!莫不是是為了南音夫人去害樂阮的!一點道理都不講,硬是把我們趕走了!”
呂烏藥生氣地拍桌子,“老夫行醫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害過人,簡直胡鬧!”
“這事,我可管不了!”
呂烏藥甩袖去了。
師南絮趕緊讓小朱跟上,安撫安撫。
小朱便追上去哄:“對,老爺子,我們回去喝茶,才不管他們死活呢,他們不識好歹,我會做好吃的點心,我家老爺都贊好吃呢,我做給你吃呀......”
瞿遊臉色陰沉,他記下了,天音門。
“哎呀,”李烨臣愁眉苦臉地不斷拍打着手中的扇子,“最壞的預感應驗了,這再鬧下去就成深仇大恨了,這可怎麼是好?”
“差不離了,”師南絮說:“天音門不讓老爺子給樂阮治傷,萬一樂阮真的就這麼死了,這筆帳天音門肯定會算在樂音坊頭上,樂音坊肯定不認啊,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糾糾纏纏就永遠扯不清了。”
瞿遊:“徹底分裂成兩族,老死不相往來都是好結果了。”
李烨臣歎氣:“雖說那樂阮實在可恨,但他實力是真的強,行為也嚣張跋扈,做事不留後路,前段時間還殺了2個進了前十的高手,他要是死了,天音門要倒黴了,各路仇人肯定會找上門。”
瞿遊冷笑:“不然他們關着門打狗嗎,怕傳出消息罷。”
“師娘何曾不是?”師南絮道,“同樣的道理,行走江湖誰沒有一兩個仇人,師娘要是一個月用不了武功,多半也要倒黴。”
李烨臣這才驚恐,“那這這這.....一不小心兩個大宗門這就....要沒了?”
“行了,多說無益。”瞿遊打斷她們,“有我們在,樂音坊不至于,天音門愛莫能助。”
師南絮起身:“去看看師娘的情況,我們就回罷。”
三人進了樂南音的房間,樂南音臉色比起那日好了許多,但還是蒼白得很,她穿着裡面,臉色更顯蒼桑。一夜之間,就好像蒼老了十幾年一樣。
師南絮有些難受得給她撫了撫額角的散落的白發,那中間竟然夾着好幾根白發。
“師娘怎麼都有白發了。”
瞿遊拍拍她肩,“走火入魔後,内力反噬導緻的,外公說她内傷也很重,就算治好了也回不到現在的級别了。”
師南絮忍不住露出哀傷的情緒。
樂柳琴走進來,輕聲說:“白事需要的東西都差不多準備好了,明日停一晚上靈,後日一早就送甘青入土為安了,你們都是他生前的好友和學生,到時候來送一送罷。”
瞿遊颔首,李烨臣說一定。
師南絮有些發愣,“這麼快?不等師娘醒來再送老師一面?起碼讓師娘親自送一送.....”
樂柳琴紅着眼,搖頭,“天熱,再等就......”樂柳琴自然也想等南音醒來親自送,但天氣着實太熱,在冰窖裡,甘青的屍體都已經散出腐臭,再晚一點,就不好看了。
甘青生前最重儀表,死了也得體體面面的走。
師南絮猝不及防得知竟是這種原因,隻得點頭,“是該,是該。”
樂柳琴走了,三人也回了,送走了李烨臣,瞿遊和師南絮兩人回了府。府裡,小朱剛巧捧着點心出來哄呂烏藥呢。
瞿善文也在,跟呂烏藥下棋呢,隻是師南絮走近一看就明白這位也在哄老爺子呢,故意給他喂棋呢。
兩人目光忽然對上,瞿善文沖她點頭,師南絮趕緊回禮。
夜裡,小朱息了燈,在外間躺下睡了。
裡間,師南絮側着身子望着窗外的夜色,心裡想着事情,有些睡不着......
外面的風聲沙沙作響,葉子伴着風聲起舞。樂音坊冰窖,甘青膚色慘白,嘴上也毫無血色,身體像冰塊一樣硬,摸上去想必冷得刺骨。
黑衣人進來時,聞到這腐爛的味道其實就已經明白了,但他還是走進瞧了瞧。
在這陰冷潮濕又有些淡淡腐臭味的冰窖裡,黑衣人駐足了好一會兒,轉身悄無聲息消失了。
不過瞬息,黑衣人在樂南音房内閃現,定定地站在她床前好一會兒,良久才坐在樂南音床邊,他袖子微動,一隻白皙骨節分明、膚白如霜的手伸了出來,鑽進樂南音被子裡摸索了會兒,把一隻手臂掏出來,探脈。
稍息,他在懷裡摸出一玉瓶,一手捏開樂南音的嘴,一手灌,再一提她下巴,那玉瓶裡的不知名液體便進了樂南音喉嚨。
那黑衣人袖子一動,人便出現在了坊外,再一瞬,他便出現在天音門的院子裡,他速度快到如入無人之境,明明守衛還算森嚴,但不過兩息,那人便出現在樂阮房内了。
蓦然俯首,他猝然湊近,跟昏迷不醒的人快鼻子貼鼻子的距離……
他腦袋一歪,起來了,這才給人把脈。這舉動宛如這人被吓到然後蹦起來,結果發現人真的快死了,這才趕緊給人看看。
他把人瞎摸一通,困擾得托了托下巴……
最後他拿出同款玉瓶,同款動作,灌。
他等了一會兒,樂阮毫無動靜,他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