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到了掌燈時分,才有消息傳來。隻說胡蘊蓉以神鳥發明鳳凰錦衣之事坑了皇後。雖說不過是小事,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就連我聽了都厭煩。
我不管她們的恩怨,隻一心希望,早日得到弟弟的消息。
半個月後才有書信來,弟弟遇刺被曲阜孔氏所救,現已無大礙,月底便能入朝述職。
我的一顆心才算放下,轉眼便至中秋夜宴。
太後還病着,所以并未參加中秋夜宴。皇帝與皇後并坐在玉座之上,現下都隻看着舞姬跳舞。
而禦台之下,卻是暗流湧動。宴席上的清河王隻是打量着甄嬛,而最下首的滟小儀卻在一眼不錯的看着清河王。昌妃舉杯給玄淩敬酒。白貴人自告奮勇去彈古琴。康常在,祺嫔也都躍躍欲試。
中秋夜宴設在高台廣閣之中,層層缦紗之後是明亮光潔的月亮,可是現下卻沒人在意這月光皎皎。
宴會一直到夜半三更才作罷。我隻乘坐着轎辇往長楊官去。
走到半路,寶娟來禀:“娘娘,莞妃娘娘夜遇狸貓,受了驚吓,動了胎氣,現下要早産了。”
我點頭:“皇上和皇後,德妃可都去請了嗎?”
“去了,皇後去了太後宮中侍疾,皇上在昌妃娘娘宮中,隻怕一時半會去不了未央宮。”
我道:“那便快些叫人去請德妃。”
又緊着轉道往未央宮去。
去到未央宮,未央宮内皆是慌亂不堪。還未說話,便見德妃走來。
“怎麼樣了。”
“我也才來,還不清楚。”
德妃道:“這還是得請皇上啊,要是有個萬一,我們可擔待不起。”
“已經命人去請了,在燕禧殿呢,隻怕不好傳消息進去。”
她轉頭吩咐道:“含珠與寶娟一塊兒去吧,就說未央宮莞妃早産,請皇上來坐陣。對了,讓小廈子去禀。務必要把皇上請來。”
她們二人應了,急匆匆往燕禧殿去。
一盆一盆的泛着腥氣的血水從殿内傳出,煞是觸目驚心。
德妃道:“這可如何是好,皇上皇後都不來,這内殿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哎!”
“姐姐别急,女人生孩子需要力氣,要是全然大喊大叫,反而不好,溫太醫與産婆們都在,料想應該無事的。”
又一盞茶的時間,内殿開始有痛呼聲,宮門外窸窸窣窣,有人影走動,去看時,卻見玄淩攜着胡蘊蓉而來。
我與德妃行了禮,站在一旁。
玄淩問:“莞妃可有大礙。可生了嗎?”
德如隻道:“還未,太醫與去産婆都在内殿,聽說不大好呢。”
玄淩點頭,轉身背對着未央宮,仰頭朝着天上的月亮,背在身後的手,不停轉動着翡翠念珠。
這時胡蘊蓉纏上玄淩的手臂,輕聲道:“莞妃不是還有一月才到産期,深宮内苑怎會有那麼多狸貓出沒,表哥可要好查一查,看是誰要害表哥的子嗣。”
玄淩點頭,對着小廈子道:“去給朕差。”
小廈子恭手應是,消失在夜色之中。
胡蘊蓉又道:“莞妃早産這麼大的事情,怎得沒請皇後娘娘來,皇後娘娘倒是放心。”
玄淩轉頭問:“皇後呢,怎麼不來。”
德妃隻如實道:“太後生了風寒,皇後娘娘侍疾去了。夜深了,倒不好打攏太後娘娘她老人家休息。”
玄淩這才作罷。又等了一柱香時間,未央宮傳出一陣嘶吼聲劃破了紫奧城深黑色的夜。
當下便有溫太醫與産婆出殿,禀告喜事。甄嬛誕下一對龍鳳胎。衆人隻行禮恭喜。
玄淩很是高興,當即賞了衆人。
我問太醫:“菀妃可還好。”
太醫行禮:“菀妃還好,隻是現下累極了已經睡了。”
玄淩自是喜的天上有,地下無的,當即便下令晉甄嬛為淑妃。德妃與胡蘊蓉俱是一震,卻依舊恭喜。
夜已深,我隻與德妃告辭,出了未央宮。
德妃道:“這淑妃也真是好福氣,咱們開朝以來,這龍鳳呈祥的好兆頭可是頭一遭呢。眼下又得封淑妃,将來隻怕得封貴妃,也不在話下。
我笑:“論資排輩,貴妃之名姐姐實至名歸。”
“聖心可不會論資排輩,況且,你以為那貴妃,就是那麼好當的。我啊!隻求和我的溫宜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我笑着點頭。
未央宮一下子成為紫奧城之中最炙手可熱的宮殿。珍奇寶物海水一樣流進未央宮。連像象征中宮的東珠,也被賜下了。還有旨意下來,等甄嬛出了月子,便賜協理六宮之權,又賜下堪比貴妃的彩仗。還赦免了甄氏一門的罪名,隻讓甄氏一族回京城居住。當真是烈火烹油,鮮花着錦之盛。
當然了,有人得意,便有人失意,其中失意的便有昌妃,祺嫔,淳嫔,康常在等人。
還有滟小儀,她被人揭發,私自訓練狸貓傷人,可見,甄嬛夜遇狸貓之事,便是她所為。而甄嬛卻為其求情,隻降了位分,稱葉常在。
康常在說:“為害自己的人求情,真是裝賢良,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