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年初春發了桃汛,去往太平行宮花費不赀,便以太後身體不便,皇後體弱等事為由,罷了去太平行宮避暑之事。隻依舊在紫奧城中度夏。所以感覺要比以往夏日更熱一些。
大暑天氣至,最為酣暢淋漓的事,莫過于喝一大盞冰涼鎮齒的酸梅湯。青蕪與宴如在小廚房裡熬煮酸梅湯,添一些冰,盛在白盞骨瓷裡,一盞紅澄澄的湯水,再撒幾朵桂花,一盞下肚,暑熱全消。
常樂吃了兩碗,還要宴如再盛,我隻道:“不準再吃了,吃那麼多涼的,一會兒該肚子疼了。”
常樂撒嬌,我隻拿團扇輕拍她:“你啊,就愛貪嘴,湛兒還在書房裡用功,你也不知給他送一盞去。”
“母妃不早說,我現在就去送。”說着便一陣風似的,跑去小廚房讓青蕪裝點心與酸梅湯。
予晨在庭院裡的樹蔭下被乳母抱着鬥蟬玩。他正玩的得趣兒。
我搖着扇子對茜雲道:“天氣熱,給長楊宮上下賜些酸梅湯,綠豆湯解暑吧,都怪不容易的。”
茜雲應了,便吩咐人去分酸梅湯。
門簾影動,寶娟帶着一身暑氣而來,我隻先讓茜雲盛了一盞冰鎮酸莓湯給她吃。
她謝了,吃完湯,才恭手道:“娘娘,近日内宮留言紛紛,說菀妃娘娘肚子大的出奇,不像八個月的樣子,又說隻恐不是陛下的子嗣。”
“奧。”
“娘娘就不好奇嗎?”
“這有什麼好奇的,女子孕事千差萬别,我生常樂與予晨尚有差異,何況她人。”
寶娟笑笑:“娘娘不想知道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流言嗎?”
“這有什麼難猜的,皇後自然不能親自出馬,那隻能是祺嫔淳嫔二人了。”
“娘娘聖明,正是二人,隻是莞妃娘娘渾不在乎,協理六宮的沈淑媛倒是狠狠責罰了一大批碎嘴的宮娥。”
我點頭。
“還有一件事,娘娘可還記看那個名喚雲岚的宮娥嗎,就是曾在奉先殿的那個宮娥,娘娘還讓王太醫醫治她的喉嚨。”
“嗯,她怎麼了。”
“奴婢後來又去查她,從冷宮裡老嬷嬷那裡打聽來,這個雲岚的姑姑是純元皇後身邊近身侍奉的,後來純元皇後生下死胎,傷心崩逝,而被賜死了。”
這倒今我感興趣隻開口問:“竟然還有這一層,那她如今可以開口說話了嗎?”
“是可以說了,隻是她不說。”
與純元皇後死有關,我思慮再三,才開口:“她在咱們這兒,用處不大,倒不如送去有用的地方去。”
“娘娘是想送去……”
“未央宮。”
寶娟點頭,我問:“知道怎麼做嗎?”
“奴婢愚鈍。”
“姜總管,你可使得動。”
“他是娘娘早些年提拔的人,調動個把宮娥不過是小事。”
“先把這雲岚調回掖庭局,讓她在掖庭局待上幾個月,等到莞妃生産之後,必定晉封,必然要增添宮娥,讓她插進去就是了。”
寶娟應道:“娘娘這個法子好,到時候就算出了什麼差錯,這雲岚與我們長楊宮再無半點瓜葛了。可是娘娘,我們為什麼要給莞妃送刀呢?”
“敵明,友未定,引友殺敵,不自出力,以《損》推演。三十六計中,我最喜歡的便是這借刀殺人了。”
寶娟點頭,半刻才又道:“今個兒榮更衣晉封為榮貴人了。”
這榮貴人便是昔日徐容華的近侍榮赤芍。徐容華尚陷在失子之痛中,而她的宮女,一月裡晉了兩階,不可謂不受寵。
“她位分倒是晉的快。”
“聽說是皇後娘娘親自提的呢,陛下還稱贊皇後娘娘賢惠呢。”
我點頭,這皇後陣營裡又添一人。
話說,皇後近來隻怕也不好過吧。前有甄嬛這個懷有身孕的寵妃在,後邊還有一個緊緊抓着她不放的胡昭儀在。而管理六宮之權則因為之前轎娘之事,分給了德妃與沈眉莊,現下她倒是沒空來顧我了。
正說着話,外殿宮娥來報,隻說剪秋來了。忙讓人請了進來。
她行完禮隻道:“皇後娘娘請良妃娘娘往未央宮走一趟,有要事相商。”
我點頭:“好,待本宮更衣。”
隻讓寶娟送剪秋。我與茜雲去内殿更衣。
半盞茶功夫才從内殿出來,寶娟隻道:“皇後娘娘将李長和未央宮的崔槿汐拘了起來。”
我點頭:“奧,原來是她們這事啊。”
便乘轎辇往未央宮去。在永巷半路遇見皇後與德妃的轎辇。
隻下轎行了禮。皇後道:“你們是宮中高位妃嫔,宮中之事,你們也該知道的。跟本宮走一趟未央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