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抽出了半天去參觀肯尼迪航空中心,在全長110米的土星五号火箭面前人類如此渺小。這種龐然大物是人類的傑作,也不知道它失控時又會給人類造成多大的傷害。
“如果有一天地球失重了,這個體量的火箭懸浮在天空上會多恐怖。”阿布德爾盯着眼前的火箭若有所思。
“哦呀?這是占蔔師的語言麼?”
聽起來可不太妙。
“不,隻是随口一說而已,我還是不願意相信世界末日的,畢竟如果真像預言家所說的那樣2012年地球會毀滅重啟,那未免有些太殘忍了。”
“不要啊,如果2012年世界會毀滅,那我…”波魯那雷夫開始算起來,“才47歲!至少還有一半人生沒有體驗,那不是很虧嗎!”
啊,是啊,被他說完以後他們都變得好沉重。本來在航空中心還有一半項目沒有參觀,不過現在也沒有心思繼續當遊客體驗下去了。
“我們出去吃飯好了。”柳提議。
承太郎同意:“也好,總覺得以後還有機會再來參觀。”
“你和柳姐以後都要在美國讀書,自然還有機會過來的。”
“說的也是。”
離開的最早的是叫嚷要在這邊待到最後的波魯那雷夫,因為阿布德爾要提前回去,計劃着去找瑪蓮娜的法國男人也決定和占蔔師一起去一趟埃及,把失落的半顆心找回來。
花京院随後也收拾好行李告别,畢竟快開學前還要回家裡準備一番。
伊奇留了下來,和承太郎一起住進她家裡,雖然給它準備了狗窩和食物,不過小狗還是更願意在外面過無拘無束的生活。偶爾回家看到狗盆裡的肉吃幹淨了才确定伊奇今天回來了一趟。
承太郎有時候會陪她去上課,偶爾也會去旁聽她學校的海洋生物學專業,就連授課講師都對這名非本校學生印象深刻;更多時候他會被喬瑟夫先生拉過去幹活,聽絲吉外婆的意思是喬瑟夫先生年紀大了,spw和喬斯達房地産的很多事物懶得打理,就打算全權交給外孫自己當個撒手掌櫃。
那天她回到家後看到他在試西裝,硬挺的黑色面料襯得他身姿修長。
“怎麼樣?”男人有點不自在。
她走過去,拿起旁邊的領帶:“很好看啊,你自己選的?”
“不是,下午陪絲吉外婆去逛街了,她幫我買了兩套衣服。”
給别人打領帶有點麻煩,女人費了些勁。
“兩套?”
“嗯,”承太郎把頭微微揚起,任由那雙手在他脖子上擺弄,“還有一套白色的,休閑一些。”
“那你穿給我看。”
“好。”
領帶打的有點緊,他最後又調試了一番。站在鏡子前的男人氣質内斂,面容狂野卻不粗犷,蒼綠的雙眼平靜而知性。呼…真是看的人火大。
她笑眯眯的誇贊:“好看。”
另一套白色的是風衣款,配的是同色系西裝褲和黑色緊身衣。就是說男人穿黑色緊身衣和女人穿黑絲襪有什麼區别,太情趣了!
“你的表情有點奇怪,”他看穿了柳的心思,“或許這件衣服我晚上穿更有效果。”
“哦呀,我可什麼都沒說~”
七月,兩個人一起回日本,抽空去了趟杜王町。花京院的大學生活适應的也很不錯,今年暑假應該是計劃在學校多呆一陣再回家。小孩子長得很快,一天一個樣子,快一年沒有見過仗助,他的發型真是越來越奇怪了,有點像把牛排頂在了腦袋上。不過這句話不能當着他的面說,不然他發起瘋來也隻有承太郎控制得住。
九月,承太郎開學,所有人都步入大學生涯。聽說他上課的班級選課的女生暴漲,教室座無虛席。但是海洋生物學導論課很無聊,講師又很嚴厲。
“所以這門課挂科率因為你提升了一大半?”
“差不多吧,真是夠了。”拿到第一學年成績單的承太郎歎了口氣。
十二月,平安夜前一天,他把電影《小美人魚》的影票遞給她,不言而喻。
24日當天,和以往的每個平安夜一樣,紐約被銀白的霜雪覆蓋,繁華的都市在白雪裡透露出難得的安詳。街邊的店鋪挂滿聖誕樹、姜餅人和拐杖糖圖案的裝飾,快節奏生活的人們在假日裡得到喘息,在商場、酒吧、影院裡享受着紛飛的雪景與手中的熱可可。
“還以為你會選《深淵》這種科幻片呢,”坐到觀影椅上她還在調侃,“看這種片子不會覺得很幼稚麼?”
“就當是考完試放松好了。”
對哦,這個題材,他怎麼可能不喜歡。
盡管十一月上映後電影口碑大爆,但是自己體驗後所得出的結論更值得相信。紅發的愛麗兒出現時赢得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她健康有活力、聰明善良、有着叛逆精神,一改人們對紅發女性的認知。最後與大巫婆烏蘇拉的決戰更是改寫了童話的悲傷結局,自由勇敢的公主和她的愛人戰勝了邪惡迎來了美好的結局。至少她很喜歡這個結局,還有那首part of your world。
“你覺得怎麼樣?”
“海底部分好看,塞巴斯丁和比目魚小胖也很有意思。”
所以你不要說着就自動走到賣海洋生物周邊的攤位上去啊喂!
柳不死心,拽住男人:“還有呢?你不覺得愛麗兒還挺好看的。”
“…沒有。”
行吧,虧的還是他約她出來看電影,結果根本沒認真看。
相比于愛麗兒的塑料娃娃,其他的玩偶相對沒那麼受歡迎,但這不妨礙它們已經有要斷貨的趨勢。白金之星憑借它超強的速度與精密度在孩子們中殺出重圍,搶到了那兩個毛絨玩具。
沒搶到玩具的小朋友,再起不能!不愧是承太郎,哪怕身後有好幾個小孩大哭大鬧也能面不改色的走到前台結賬,本來已經隐去很多的不良氣質再次重現。
“哦呀,這是第六第七個。”之前在春祭上赢來的海豚海星玩偶也全被承太郎帶過來,剩下的海星标本更是和她的雙翅目昆蟲标本一起擺滿了一牆書架。
他好像耳朵有點紅,畢竟誰能想到在學校一絲不苟的空條君最喜歡的居然是海洋動物玩具模型呢。
出影城時天已經黑了,外面的風雪也小了很多。踩在雪地裡和陷進棉花堆一樣松軟,女人快走幾步跑到路燈下轉了個圈,哼唱着電影裡的配樂。
承太郎站定,看着愛人在暖橘的燈光下嬉鬧。她的頭發又長長很多,紅棕色的發絲在光影下肆意燃燒。
“穆爾根。”
“嗯?怎麼突然這麼叫我?”
同學、老師都這麼稱呼她,但是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叫她這個名字。
“‘誕生于大海’,你的名字是這個意思對吧。”他把那朵荷花别在她耳畔,是他剛才結賬的時候多買的。
誕生于大海的紅發人魚,從來不是某個電影廠的專屬,她一直在他身邊。
“聖誕快樂,柳。”
那支花從她發間盛開,在她心頭綻放。風雪染白了男人的鬓角,柔和了他向來淩厲的眉眼,她好像看到了幾十年後的承太郎。
“噗~明天才是呢,而且你怎麼變成老爺爺了?”柳小心掃幹淨他頭上的雪花,“看起來和喬瑟夫先生一樣。”
他順勢把女人拉進懷裡,身上的雪抖落在柳的發旋,她和他一起白頭。風雪又大起來,可她并不覺得寒冷,愛人的懷抱是溫暖的港灣。
公寓裡暖氣燒的很足,到家後在外面穿的衣服便顯得多餘。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穿的輕薄,打開電視一起等待第二天的到來。午夜子時的鐘聲敲響,挨家挨戶傳來熱烈的慶祝。
她貼在他耳邊悄悄的說:“Merry Christmas,承太郎。”
“Merry Christmas.”
曾經荒謬的夢終于變成了現實,那頭紅發像花一樣盛開,她躺在床上比神話中的仙女更加美麗神秘。柳的臂膀是柔韌的藤蔓,趁他不注意便攀附到他脖子上,理智灼燒殆盡,随着汗水滾落最終到她的皮膚上,被汗水砸到的肌膚泛起一小塊紅,他被愛人的紅包圍。
在伊甸園裡隻有亞當和夏娃的時候邪惡的魔鬼幻化成蛇用鮮紅的蘋果引誘了夏娃。禁忌之果不用張口,可是夏娃卻聽到了它說‘吃掉我’。女人沒有說話,可是他透過她黑沉的雙眼和夏娃看到了一樣的東西,他聽到蛇在他耳邊嘶嘶作響,那些不規律的雜音逐漸變得清晰并彙聚成一句話——吃掉我。
飽滿的蘋果被鋒利的劍刺穿成兩半,汁水流了出來帶着紅,分食的蘋果被搗碎,果肉變得柔軟、糜爛,甜蜜的果汁被榨的一幹二淨,那柄比鑽石還要堅硬的劍仍不肯放棄,它瘋狂、暴戾,不達到自己的目的不罷休。
窗外最後一盞霓虹燈暗了下去,城市陷入沉寂,天上的星月都顯得黯淡,最明亮的那顆星星被她擁入懷中。呼嘯而過的北風掩蓋住他們壓抑而快樂的叫喊,承太郎把她的手抓的太緊了,他們是彼此在洋流中漂泊時能夠抓住的唯一浮木。
緊繃的肌肉在最後徹底放松,房間裡比打了仗還要淩亂,負重行走十公裡後大腿的酸疼也不過如此,罪魁禍首居然還躍躍欲試。
哪怕脾氣再好,柳也忍不住抱怨:“你給我适可而止…”
推開他腦袋的手被男人捉住親了一下,這就是沒開過葷的男大麼,太有實力了。她覺得為了自己的高質量睡眠,是不是可以考慮和男友分房睡了?
“柳姐…”
這個時候撒嬌絕對有問題啊有問題!
“睡覺!明天還要做大掃除呢,真是的,床上、沙發上還有桌子上都要重洗重擦一遍。”
“啧…”
人生就是這樣,每當你想睡個好覺的時候電話就會大早上打過來,她連胳膊都擡不起來,借着晨光一看,上面紅紫一片,最可怕的是居然還有兩個牙印子,她怎麼不知道承太郎還有這種喜好?
男人快她一步起身,接過電話:“喂?”
看起來神清氣爽,眼尾都寫滿了歡愉。
是喬瑟夫先生打來的,問他們兩個今晚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當然要一起吃飯,不過他們會去的晚一點就是了,畢竟收拾屋子是一件巨大的工程。
承太郎建議一起用浴室,不過被她冷酷拒絕了…好吧拒絕根本沒用,這家夥現在完全沒有羞恥心,哪怕她咬了他肩頭好幾口,男人依舊我行我素,淋浴頭的水聲很好的掩蓋了某人的暴行,沐浴露的香氣也遮蓋了狹窄空間裡不合時宜的氣味。
結果就是他們最後比訂的到達時間晚了半個小時,絲吉·Q以為他們路上遇到了什麼情況。
“沒有,我們出發的時候伊奇回來了,幫它洗了個澡而已。”個屁,伊奇聽到你這麼污蔑它能把你所有的帽子上都沾滿口香糖。
家裡開始儲存起一些超薄乳膠套,這種每周都要更新的東西居然成了固定花銷…
時間從1990年開始加速流逝,因為學校科研、校外實習等多方面原因,她回日本的次數也越來越少。母親偶爾會來美國看她,但大多數時候母女還是通過電話聯系。1991年的夏天,惠子給她打來電話,說自己談戀愛了,對方是一名攝影師。這是件好事,至少在故鄉的母親有了新的羁絆不會太寂寞。
聽說波魯那雷夫最終決定和那個埃及女孩在一起,最花心的男人反而是他們幾個最先安家的人。童年時母親離開,成長中妹妹離世,曾經的他是一個漂泊的旅人,但他終于在自己26歲時重新給自己一個完整的家。
1992年6月,穆爾根·山吹以專業第一的成績畢業,同時收到spw的offer,進入spw醫學團隊協助警方調查意外死亡刑事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