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歸剛坐下,被徐海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吓了一跳,手指敲向何櫻的桌面,壓低聲音問:“這什麼情況?怎麼感覺氣氛那麼詭異?”
嗞——啦——!
還沒等盛歸碰到何櫻的卷紙,他桌子便被何櫻一腳踹了出去,桌腳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盛歸一愣,手停在半空,茫然的看向她。
“幹什麼呢!上課了!”
看着盛歸的那張臉,何櫻剛要發作,鈴聲恰時響起,化學老師捧着書走上講台,壓下了戰纾走後班級内隐隐的躁動趨勢。
此時的戰纾不知道班級内何櫻的動作,她跟着徐海來到教室辦公室内的會談室。
徐海一路走來急匆匆的,外套和包都被她摔到會談室外她的辦公桌上。又甩手把會談室的門關上,站在戰纾對面,耐着性子問:“戰纾,盛歸欺負你了嗎?”
戰纾搖搖頭。
徐海隻覺得熱血直沖向腦子裡,強壓着氣深呼吸了一下,“那我是不是告訴過你現在不是談感情的時候?”
“......”戰纾沒張嘴,眼神平靜如深潭。
她知道會談室是徐海遇到壞事時才會把學生拉進來談話的地方,說是關起門來談話顧及顔面,其實這屋一點都不隔音。所以,在踏進這裡的瞬間她便做好了準備。
既然她當初選擇談了,那懲罰她都認。反正在家她也能學。
徐海看着眼前這個一聲不吭、垂着眼低着頭、一副你說什麼我都認罪模樣的好學生,第一次覺得應對好學生也是這樣的心累和棘手。
她将一路攥緊在手中的幾張紙攤開在戰纾面前,指着上面的圖,“你自己看,這都什麼?你和盛歸在湖邊幹什麼呢!還有這個!盛歸去的是你家吧!還在樓上樓下眉目傳情,你倆演《羅密歐與朱麗葉》呢?還有這張貼在最中間的!惡不惡心!”
徐海聲音越說越尖利,她實在是痛心,“你倆到底要幹什麼啊!知不知道校規校紀怎麼寫的?還有盛歸那個傻孩子,在你家樓下打架,還把人家鼻梁打斷了!你和我說說,你們到底怎麼想的?要造反啊?”
“現在好了,人家不上學,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知道怎麼溜進學校的,印了你們的照片,到處貼,尤其我們班!黑闆上都有!你是女孩子,這樣丢不丢人!要不要臉!”
戰纾食指壓住被徐海動作帶起的紙,上面虛虛假假印着的一些曾經她認為美好的時刻,現在都變成了紮眼的刺。
她眼瞳顫了顫,嘴唇嗡動,辯駁道:“我們什麼也沒幹。我生病了他作為同學來看望我而已。”
徐海沒想到戰纾會辯解,頓了幾秒,冷靜下來,自知剛剛語氣過重,緩了口氣,跌坐在椅子上,語氣帶着心疼,“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我相信你。但是别人怎麼想你,怎麼說你,你能承受得了嗎?”
“而且,對方把事情鬧那麼大,學校不可能不處理,尤其盛歸鬥毆這事兒,更嚴重。按照校規校紀要開除的!你,沒參與打架,但是和異性行為親密,加上照片,按早戀處理,也是要停課停學的。”
“還有幾十天就高考了。是你耽誤得起時間?還是盛歸耽誤得起?”徐海說到最後連拍了好幾下桌子,桌面的紙都跟着抖。
戰纾忽略掉徐海前面的話,繼續辯駁,“盛歸也是好孩子,他不可能随便打人的。學校不能不查清就懲罰人。”
這話出乎徐海的意料,她氣極反笑,失望的看了眼戰纾,撂下一句,“對方連傷情報告都一并發來了。”
說罷,徐海按了按額頭,拿出手機,“盛歸的事我自會找他聊。你的情況我也必須通知你爸。你先在角落裡坐着等吧。”
另一邊,盛歸感受到身邊同學的眼神,想找何櫻問問情況,何櫻卻一反常态的完全不理他,桌子都挪出去半截,兩人桌子間隔着個亞馬遜河大峽谷。這還不夠,身子也擠到最外側,一副勢不兩立的樣子。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盛歸往何櫻身邊傾了傾身,剛要開口,後背被人倏地拍了一下,他的下巴險些砸在桌面上。
“看不出來啊,牛啊你,把戰纾都拿下了。什麼感覺?”
“不愧是老大哥。爽不爽?”
兩個男生圍住盛歸,一言一語的說着下流的話。還有一些同學,雖然沒湊過來,但都豎着耳朵,生怕錯過這邊的熱鬧。
“你們瞎說什麼呢!猥...”盛歸聽出男生話裡話外的意思,不耐的揮開他們搭在他肩上的胳膊。
沒等他話說完,何櫻猛地起身,抄起兩本書朝那倆男生拍去,“你們真他媽的惡心!看着幾張假圖片就能浮想聯翩想入非非,臆想這臆想那的。”
“而且你們是瞎嗎?戰纾什麼樣的人,你們自己不會看?平時大家有問題問她,她那次不是耐心給你們講了。你們求她幫忙的時候,她哪次沒幫?啊?現在出了點事,你們就上杆子抹黑她,編排她!你們别太忘恩負義!”
兩名男生被當衆指着鼻子罵,臉上染上了愠色,譏笑着諷刺道:“喲~這麼急着澄清?還說我們怎麼想?你又怎麼想?真沒多想也不至于一大早就對盛歸發洩怒氣吧。說我們嫉妒戰纾,那我們确實不如你,你處處不如戰纾,還賴在她身邊,跟條讨食的狗一樣。”
何櫻從未被别人這麼說過,瞬間紅了眼圈,卻梗着脖子,嘴裡依舊不依不饒:“呵,誰跟你們一樣,天天見不得身邊人好,隻會落井下石。朋友出事第一個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