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盛歸應道。

等了良久，盛歸也沒聽到戰纾的下一句，他開口道：“吃飯了嗎？”

戰纾用頭抵着盛歸的胸口，下意識點了點頭，随即又搖了搖頭。

“你晚上可以來我家嗎？我不會做飯。”戰纾聲音低得幾乎不可聞。

盛歸遲疑了片刻，問道：“你家裡有人嗎？”

戰纾搖頭。

“那我五點晚休的時候過來陪你可以嗎？我給你做飯。”

戰纾點點頭，手指擦了擦蹭到盛歸外套上的水漬，帶着鼻音問道：“現在幾點了？”

“六點半。”盛歸擡手看了看腕表。

戰纾從盛歸的懷裡脫身，睫毛還挂着水珠，“你該上學去了。一會兒人就多了。”

盛歸上前一步拉過戰纾的手使勁握了下，又擡手蹭掉她臉上的淚痕，囑咐道：“嗯，這裡面有藥。早飯也買好放在袋子裡了，你回去趁熱吃。中午想吃東西又不想下樓的話這裡也有八寶粥和面包等速食産品。”

将袋子挂到戰纾手指上，他又說：“你先回家吧，我看着你進去再去學校。”

戰纾點點頭，勾住塑料袋，走到一半回頭又看了一眼盛歸，确認他真的在看着自己才緩緩走回家。

昨天煩躁的心慢慢變得平靜下來，戰纾聽話的吃了飯和藥，躺回床上。又想起揣進褲兜裡的紅繩手鍊，連忙掏出來，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将它妥當的安置在枕頭下放，才心滿意足的躺倒。

她隔幾分鐘就點開手機看一下時間，她有些困了，但不敢睡，生怕睡過頭，就會錯過盛歸來的時間。

臨近五點，戰纾幹脆蹲坐在門口。

5：09，門鈴響起。

戰纾一個猛子跳起來，搶在眼前發白的最後一秒将門打開，确認了盛歸的到來，才撐着門框等待眼前那邊白茫茫慢慢褪去。

盛歸拎着一個袋子喘着粗氣，有些束手束腳的站在門口，幹巴巴的解釋道：“我不知道你家裡有沒有東西，所以在超市買了一點東西，耽誤了幾分鐘。”

戰纾側身讓他進屋，領着他去客廳坐下。

“你吃藥了嗎？白天在幹什麼呢？”盛歸找了個問題掩飾他的拘束。

“吃了。”戰纾眼前還有些花，盯着盛歸，呆呆的說：“等你。”

盛歸第一次聽到她這麼說，一時心裡發軟，不知道該接什麼，撓了撓頭，手足無措的站起身走到冰箱旁邊。

打開冰箱，除了幾瓶礦泉水和幾罐綠豆什麼都沒有，盛歸回過頭，指着空蕩蕩的冰箱，朝戰纾笑，“多虧我機智，買了食材。”

拖着買來的一袋子吃的進了廚房，盛歸問：“想吃什麼？”

“都行。”戰纾緊跟着站在盛歸身邊。

“還好你沒說什麼滿漢全席，那我真不會做。你生病了，我煮點粥，再做個西紅柿炒雞蛋和炒青菜可以嗎？這倆菜是我最拿手的了，其他我不敢保證。”

戰纾點點頭，清了清嗓子，說：“比我厲害，我什麼都不會。”

盛歸注意到戰纾清嗓子時微微皺起的眉，又見戰纾整張臉刷白刷白的，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虛虛的環住她搓了搓她的背，“不用跟着我，你先去休息一下。我做好了叫你。”

戰纾猶豫了幾秒，她确實很累，很困。自從奶奶去世她就隻在那個白天睡過一次，現在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但她又怕自己睡了再醒來就又剩自己了。

遲疑了一會兒，戰纾說：“那你一定要記得喊我。”

“嗯嗯，我保證。”說完，盛歸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提醒道，“先喝點水再休息。嘴唇都裂口了。”

戰纾順從的喝了一大口，特意給盛歸檢查了空空的水杯，才趴到自己的床上。

大概是困極了，這次入睡得倒是很順利。

菜式很簡單，不到半個小時，盛歸就完全搞定了。

他敲了敲戰纾的房門，沒反應。

屋内似乎有些聲響，盛歸隔着門喊了聲，“戰纾？”

裡面依舊沒應聲。

“我進去了啊？”盛歸試着推了下門。

門沒鎖。

盛歸握着門把手，輕輕推開，“戰纾？”，盛歸再次喊了一聲。

依舊沒反應。

盛歸小心的打開燈，蹑手蹑腳的走到床前。

戰纾還在睡，隻是看起來很痛苦。她雙膝屈起，将自己抱成一團，被子全部被扯到身前，一隻手還死死抓着被子一角。或許是生病鼻子不通氣的緣故，她微張着嘴呼吸急促，嘴唇幹裂的滲出血，眉頭擰到一起，臉上帶着未幹的淚痕，頭發糊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