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纾有些急躁,她将桌面上的東西一把撇到旁邊的窗台上,看着清空的桌面的桌洞,她又不死心的翻找那天她沒來得及帶走的書包。
“一個小的禮物袋,裡面是一條項鍊。”
戰纾翻得有些氣餒,隻好向桑淮雨尋求幫助。
何櫻這時候也走進了教室,見到戰纾,有些驚訝。
她知道戰纾家裡發生的事,準确的說,她昨天下午也請了假,被父母帶着去祭奠了奶奶,隻是當時在殡儀館她沒看到戰纾。
見她慌亂的模樣,何櫻關切的問:“戰纾,怎麼了?”
戰纾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翻了個底朝天,都沒發現那個袋子,開始蹲在地上沿着講台與地面的交合線尋找。
“誰翻我東西了?”戰纾沒回答何櫻的問題,反問道。
仔細回想了一圈,何櫻說:“我記得沒人翻你東西啊。什麼東西丢了嗎?”
“蝴蝶項鍊。找不見了。”戰纾語氣染上了幾絲惱怒。
何櫻知道那條蝴蝶項鍊對戰纾的重要性,也不說話了,蹲下身幫忙尋找。
正在巡查第一排桌子下面的桑淮雨聽到兩人的談話,插嘴道:“昨天晚上那幫男生着急去球場搶位置,跑出去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你的桌子,東西撒了一地,後來他們應該都幫你撿起來了。”
戰纾沒吭聲,三人兵分三路在地上尋找着。
不一會兒,何櫻從講台和講桌的折角處抽出來一個沾滿灰的袋子,吹了吹上面的飄灰,遞到戰纾面前,忐忑的說,“戰纾...”
“找到了。”
戰纾趕忙看過來,外面的袋子已經劃破了,項鍊就那樣沒有絲毫保護的躺在何櫻手中。
她顫着手小心的接過。
不出意外的,項鍊上面不僅多了一處如錘子砸在玻璃窗一般的網狀的細密裂紋,還添了幾道白色的劃痕,大概是被人不小心踢到講桌那邊的時候與講台和講桌的鐵邊摩擦所緻。
她用力的蹭了蹭劃痕,試圖将劃痕蹭掉,試了幾回,認命的将項鍊握在手心,使勁閉了閉眼,啞着嗓子問桑淮雨:“誰撞的我書桌?”
“應該是李曉牧吧。”桑淮雨覺得今天的戰纾有些陌生,膽怯的回答。
戰纾聽完仔細的将項鍊用紙巾包好放進褲兜,猛地轉過身,朝李曉牧沖去。
“戰纾!”何櫻預料到她要幹什麼,連忙追上去。
李曉牧坐在最後一排,早上見戰纾蹲在地上翻翻找找本就有些坐立不安,這會兒見戰纾氣勢洶洶的沖過來,連忙站起身,擺着手向戰纾道歉:“對不起,昨天我太着急了,不小心把你桌子撞到了。你丢了什麼東西我可以賠......”
不等李曉牧繼續說,戰纾兩手猛地拽住李曉牧的衣領,将他的臉拽到面前。
李曉牧一米八幾的個子,硬是被拽得趔趄。
“賠...”
戰纾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喉嚨發出一聲氣音,吼道,“你怎麼賠給我!”
李曉牧從來沒見過戰纾這副樣子,眼睛紅腫,眼白布滿紅血絲,他抓住戰纾的手腕,想要掙開,卻發現戰纾力氣大的驚人,他根本扯不動。
戰纾松開一隻手,将手握成拳,就要向李曉牧揮去。
“戰纾!不要!”
何櫻沖到兩人中間,抱住戰纾,用胳膊壓住戰纾揮拳的手,“戰纾,不能打架...”她的聲音已經染上了哭腔。
桑淮雨怔愣在講台邊上,班級裡鴉雀無聲。
“你瘋啦!至于嗎!不就是撞了一下桌子!”見戰纾真想打他,李曉牧使勁扭着戰纾的胳膊,想讓她松開抓着的手。
盛歸壓在遲到前五分鐘進到教室,看見的就是這副狼藉場面。
何櫻見他走進來,向他喊:“盛歸,幫我一下!”
盛歸匆匆插到李曉牧前邊,一一掰開戰纾的手指,又推搡着李曉牧向後退,逼得他緊靠着後牆,将戰纾和李曉牧之間隔出安全距離。
戰纾呆呆的看着揉脖子的李曉牧,垂下雙手。
“戰纾,你身上好燙,你發燒了。”
何櫻抱着戰纾流眼淚。
戰纾沒反應,默不作聲的任由何櫻抱着自己。
她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現在竟然想狠狠的跟誰打上一架,或者放肆的把周圍的一切都砸爛。
可是,李曉牧不是故意的沒錯,周圍的一切也沒錯,她發瘋是要去怪誰呢?
事出總有個原因,既然别人都沒錯,那大概是自己精神有問題。
“你們一大早鬧什麼!”
聽聞班級出事,徐海匆匆從樓上辦公室趕下來。見到過道上衣衫不整的李曉牧,相擁的戰纾和何櫻,與插在幾人之間的盛歸,愣了一下。
“老師,戰纾生病了。要去趟醫務室。”何櫻生怕戰纾被批評,搶先說道。
徐海看着臉上泛出不正常紅色的戰纾,點了點頭。
又朝着李曉牧罵道:“你一大早幹什麼?不想念了趕緊滾。”
“是她先找事兒的!”
李曉牧憋了一肚子火,憤然的用食指指着戰纾。
“不是,老師,是這樣的...”
何櫻松開戰纾,嘴裡向老師解釋。
所有聲音都讓她覺得煩悶,戰纾沒留在教室狡辯,虛浮着步子,晃悠的向醫務室走去。
盛歸落後一步,不放心跟在她後邊。
他到現在還有些懵,戰纾打了李曉牧?為什麼?
眼見戰纾像是失去重力一般,左右飄着向前走,一根手指還劃着走廊的牆面,他快步走到戰纾身側。
“戰纾,你還好嗎?”
“壞了...”
“什麼?”盛歸沒聽清。
“項鍊壞了,奶奶也沒了。”戰纾的聲音細弱蚊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