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于清清擡起腳慢悠悠地往前挪,“我從不屈服!”
說着,她看向初螢,滿臉不可思議:“你是不是背着我悄悄運動了!”
“咱倆24小時都快綁一起了,你哪有時間運動。”不等初螢回答,她就自顧自地勸說,“别忍了,痛就說出口,要不顯得我很廢。”
初螢失笑:“我也疼,你沒聽到我心裡已經滋哇亂叫了嗎?”
“是嗎?”于清清作勢往她身側靠了靠,“哇,聽到了,聲音确實很大。”
很配合。
頓時倆人就笑起來,仿佛就連身上的難受都減輕很多。
等上大巴坐到位置上時,都松口氣。
初螢看了看手掌側面的呲傷,那一片皮膚上的出血點結了層薄薄的痂。
摸着很不光滑。
初螢從包裡找出創口貼,準備貼上時,想想又算了,她注意點,應該不會再碰到傷口。
就在她準備放回去時,于清清把創口貼從她手裡抽出,道:“伸手。”
冷漠又熟悉。
一聽就知道在模仿誰。
初螢:“……”
能不能不伸。
“不貼了。”初螢想重新拿回來,“備用。”
這還是昨天江括塞到她包裡的,她想留着。
“留這個幹什麼?!”于清清恨鐵不成鋼,“你就不能不受傷!”
沉默幾秒,初螢默默把手伸過去。
于清清這下開心了:“這才對嘛。”
她認認真真貼在初螢的傷口上,又教育道:“你早上是不是還碰水了,前兩天要少碰水。”
這個不太現實,初螢說:“要洗漱。”
于清清大手一揮:“不洗了!就是連着兩天不洗臉我們依舊天生麗質。”
初螢把貼好的手收回,同時拒絕:“我有潔癖。”
和于清清聊天時,初螢順手整理着包裡的東西。
想到什麼,她把哨子從口袋拿出,準備放在書包裡面的夾層裡。
“咦,它不是斷了嗎?”于清清看到後,滿臉驚奇,“你什麼時候修好的?!”
初螢動作頓了下,搖頭道:“不是我。”
“啊?”于清清下意識反問,“那是……”
沒說完,她就反應過來,換了話音,問道:“你這裡的朋友嗎?”
“嗯。”初螢眼睛彎了彎,把哨子收好,承認道,“是。”
于清清“哇”了聲,誇贊道:“真厲害。”
沒有意有所指,也沒有刨根問底,僅僅是單純的誇贊。
于清清知道,初螢想說的時候自然會開口,她也不着急。
就像初螢也這麼對她一樣。
這是她們兩個之間無聲的默契。
初螢把東西收好後,視線轉向窗外。
看着坪川的花草樹木和一閃而過的樓層,又要好久不見。
她貪婪着注視着一切,想記得牢一點,不管是景物,還是人。
都想記得久一點。
但看着外面逐漸變得熟悉的景象,初螢的眼睛蓦地睜大了些。
這條路她很熟悉,暑假的那些日子走過很多次。
不受控制地,初螢把窗戶打開,心跳也随即變得越來越快。
等越來越近,大巴車速逐漸減慢時,初螢的心率還在攀升。
在它緩慢駕進熟悉的加油站時,達到頂峰。
初螢把車窗完全打開,她的視線緊緊盯着加油箱身後的站房,眼睛一眨不敢眨。
不一會兒,從裡面走出熟悉的身影。
這瞬間,初螢連呼吸都窒了瞬間。
江括依舊帶着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不經意擡眸時,蓦地和趴在車窗邊牢牢看着他的人對視。
這刻,他的腳步頓了下。
“柴油加滿。”司機師傅說。
江括眨了下眼,收回視線道:“嗯。”
他往大巴加油口走來時,眸子重新擡起,向靠後的車窗看去。
頓時,一張笑臉重新闖進眸子裡。
初螢的目光跟随着江括動作,在他看過來時露出笑容,擡手向他揮了揮。
江括的嘴角向上揚起,也擺了下手。
沒人說話。
僅僅依靠簡單笑容和動作,卻表達了很多。
把油箱加滿後,他們一起向站房走去交錢。
看着江括的背影,初螢甚至有種下車的沖動,但卻控制着沒有動作。
一旦下去,她想留下來的心情就會越強烈。
但她現在還不能留下來。
初螢把胳膊搭在車窗上,下巴枕在胳膊上,視線停在站房,一動不動。
夏天已經過去,蟬鳴聲也消失不見。
除了這些,加油站沒有任何改變,一如暑假。
這時,江括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眸子裡,他和司機師傅一起走出來。
初螢看着他們越來越近,司機師傅踏上大巴,江括朝這邊走來。
看到他越來越近,初螢愣了下,一時忘了動作。
直至江括站在她的面前。
隔着一扇窗,很近,擡手就能摸到的距離。
初螢猛地回過神來,剛才開口,就見江括擡手,向她伸過來。
這瞬間,她未說出口的話停在舌尖,時間似乎隻對她按了暫停鍵。
下秒,初螢搭在車窗、垂在窗外的掌心摸到個涼涼的東西。
她下意識握住,觸碰的還有一抹溫熱,随即離開。
“坐好。”江括收回手,低聲說,“休息安全。”
江括的聲音不大,隻夠初螢聽到,幸好他也隻需要初螢聽到。
初螢連忙坐好,不等她說句話,大巴車啟動,嗡嗡聲萦繞在四周。
沒有說話的時間了。
江括往後站了幾步,看着大巴緩慢啟動,看着車上的人離得越來越遠。
直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