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初螢把毛巾放下，打字道：【我們回來前不是說好了麼，互相保護的過程中受傷不需要道歉。】

“我知道。”關寶癟了癟嘴，“我要是像阿江和林泰哥哥一樣高你就不會受傷了。”

說完，不等初螢安慰，他就給自己打氣，并且信誓旦旦給初螢保證：“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鍛煉身體，等我長大保護你！”

他說：“我決定從三留山爬起，總有一天我能長到一米八，去爬三山五嶽！”

初螢彎了彎眼睛，她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

初螢也鄭重地給予關寶回應。

等安撫好關寶的情緒，初螢才重新拿起毛巾，毛巾裡面抱着冰袋，從裡面滲出的絲絲涼氣，她把毛巾放在青紫的皮膚上，清涼無比，很舒服。

初螢冷敷的同時下意識尋找熟悉的身影，但環視了一圈也沒有看到。

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

初螢眼皮垂下，收回視線，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冰袋上，希望如逐漸滲出的涼氣般，能把她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一起蒸發掉。

敷完手臂，接着敷小腿。

時間一秒一秒流過，緩慢到能讓人也逐漸平靜下來。

正在初螢準備起身把毛巾洗洗晾一下時，忽然聽到關寶的聲音：“誰讓你們來的！”

他氣憤道：“我家不歡迎你們！”

初螢頓了瞬間，擡眸向門口看過去，就見打架的幾個小孩挨個走進院内，而他們身後站着剛才初螢沒找到的人。

江括看着他們，問道：“該說什麼？”

那幾個小孩站在關寶面前，異口同聲道：“對不起！”

聲音太大，吓得關寶往後退了一步，等反應過來，依舊氣哼哼的。

“對不起。”胡萬沒了剛才的嚣張氣焰，蔫不拉幾道歉，“不應該撞你，也不應該罵你，你原諒我吧！”

關寶哼了聲，沒說話。

聽到聲音，林泰從屋裡走出，看到這情形，頓時明白過來。

他笑了兩聲，随即擺正神态：“阿江你現在都開始欺負小孩子了，這我就不得不批評你了，你比他們大那麼多，怎麼能——”

還沒說完，林泰戰術停頓幾秒，等那幾個小孩向他投來求救的目光時，他清了清嗓子，把剩下的話說完整：“你怎麼能不動手呢！”

四個小孩：“……”

林泰搖搖頭，神色惋惜，故意道：“你應該先揍他們一頓，然後問幾班的，讓老師給他們講道理。”

他們正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怕老師的年紀，聽到這句話，他們四個頓時更加大聲道歉：“對不起！”

關寶依舊不應聲，他看向江括。

“想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也沒關系。”江括摸了摸他的頭，“你有拒絕的權利。”

“嗯。”關寶點點頭，對那四個人說，“我今天不原諒你們！”

關寶很生氣，所以暫時決定不原諒他們，尤其不原諒胡山。

這時，江括又問：“他不原諒你們怎麼辦？”

胡萬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道：“明天接着來道歉，直到他原諒我們的那天。”

江括“嗯”了聲，就在他們準備逃出院子時，關寶說：“等等！”

胡萬他們停住僵硬的腳步。

關寶指了指初螢：“給我姐姐道歉。”

一直在默默聽着的初螢：“……”

下秒，就傳來更大的道歉聲：“姐姐對不起！”

被幾雙眼睛盯着，初螢有點尴尬地搖了搖頭，她怎麼會和一群小孩子計較，誰知下秒就聽到關寶的複述：“看到了嗎，我姐姐也不原諒你們！”

初螢：“……”

江括嘴角不明顯地向上揚了下，林泰噗嗤一聲笑出聲：“都走吧走吧，明天接着來道歉。”

明天的事明天說，四人頓時作鳥獸散。

等院子重新安靜下來，江括向初螢走過去，林泰挑了下眉，拎着也要過去的關寶進屋收拾藥箱。

可不能光他一個苦力，等江括和初螢說完話也要進來幹活，一個跑不掉。

江括重新坐在那個小凳子上，他口袋裡的手動了動，剛準備拿出，就見初螢把手機屏幕面向他：【什麼時候去爬山。】

頓了下，她又補充：【三留山。】

“想爬？”江括問。

初螢點了點頭，關爺爺不是說适量運動有助于恢複麼。

今天要是她嗓子恢複，說不定就能叫住江括，關寶也不會受傷。

【想快點好。】初螢這麼寫着。

看到這句話，江括沒有應聲，而是說：“伸手。”

不知道話題怎麼忽然轉變，初螢愣了下，還是乖乖伸手，掌心朝上，伸到他們中間。

就像加油站那晚接藥膏一樣。

江括把口袋裡的手拿出，握拳，移到初螢手掌上方，手指松開，從裡掉出一個銀色的哨子，垂直落在初螢掌印。

銀色鍊條從江括指尖垂下，在陽光下似乎都在閃着光。

看清掌心的物品，初螢的眼睛蓦地亮了幾度，江括手掌往下，指尖微松，把鍊子也完整放在她的掌心。

初螢拿着那個似乎還殘留着江括手心溫度的哨子，滿眼驚喜地看着他。

被這麼雙眸子看着，江括清了清嗓子，才開口說：“以後想叫我就吹哨子。”

他說：“不管多遠我都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