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江括就對數字距離之類需要明确計算的東西比較敏感,通過關寶的描述幾乎不用怎麼推理他就能大概在腦海裡還原一遍事情經過。
無非是,他曾和他們擦肩而過,而沒能看到。
原本江括隻是推測,所以去買了那個銀色的哨子,但在初螢說出那句“想快點好”,他就幾乎确認了這個事實。
初螢看到了他,但沒能叫住他。
不過沒關系。江括想。
不管初螢的嗓子有沒有好,以後可以避免一些這類事情的發生。
江括是這麼想的,初螢似乎也是這麼想的。
即便現在沒什麼事情,初螢拿着哨子,總想放進嘴裡吹一吹,但她克制了又克制,最後也沒忍住放在嘴裡吹了一下。
短短一聲,就像是剛吹響就後悔,她把急忙把哨子從嘴裡拿出來。
時間不長,江括應該沒聽到,初螢這麼安慰自己。
但下秒,卧室的門就被人輕輕敲響。
兩三聲。
非常有禮貌地停下來。
“怎麼了?”
門外傳來江括的聲音,隔着道門,但依舊清晰地傳了進來,飄在房間的各個角落、散開,落了初螢滿身。
讓她怎麼也抖落不盡。
初螢手忙腳亂地從課桌前站起身,她下意識把哨子握在掌心,腳步略顯僵硬去開門。
從一道縫隙到逐漸擴大,能顯現半個身影。
看着屋外站着的人,初螢的手指蜷了蜷,她把哨子握得更緊,仿佛要讓掌心的每寸皮膚都記得哨子的形狀。
對視幾秒,初螢的手指蓦地卸了力氣,她把哨子放好,拿起手機,坦誠地解釋自己的行為:【就突發奇想地吹了一下……】
後面的省略号,省略的是初螢心底淡淡的抓狂。
江括嘴角揚起不明顯的笑容,視線從手機移到初螢的聲音,垂眸看着她,問道:“想測試靈不靈?”
初螢閉了閉眼睛,壯士斷腕般點了點頭。
江括“嗯”了聲,道:“那你再吹幾次試試,不靈換一個。”
初螢:“……”
她不是這個意思。
同時,初螢也知道江括故意這麼說的,于是她搖搖頭,打字道:【試一次就行了。】
她在心裡說,試的次數多了,萬一造成“狼來的”效果怎麼辦?
江括卻說:“可以多試幾次。”
初螢眨了眨眼睛,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這時,她的耳邊再次響起聲音。
他說:“這樣才能養成習慣。”
江括說,讓她養成習慣。
但是在什麼的前提條件下,才能養成無條件信任另一個人的習慣,初螢沒有嘗試過。
除了媽媽,也沒人讓她産生過這種念頭。
初螢怔愣了幾秒,抿了抿唇,慢半拍地點了點頭。
等這件事情說完,江括忽然問道:“後天去爬山,可以嗎?”
這下,初螢很快的點點頭,并且打字回應:【可以!】
林泰遛彎順帶腳爬的山,她怎麼也能爬上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關寶的豪言壯志也順便激勵了她,初螢覺得自己現在也自信滿滿,覺得小小的三留山不在話下。
想到這裡,初螢心裡其實一直對這個名字很好奇。
——三留山。
很特别的名字。
初螢終于把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就好奇的問題問出口:【這個名字有什麼來源嗎?】
江括垂眸看着這句話,半天,他“嗯”了聲,說:“有。”
“老一輩的人說三留山最開始叫三流山,是流動的流。”江括的聲音緩緩傳來,“因為海拔較低,又擋了路,都認為它總有一天會被夷為平地。對那時候的人來說,三流山的所有景物都是随時可以消亡的,流雲流山流水,所以叫三流山。”
說完,江括停頓片刻。
初螢聽得正是入迷,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每個表情都在說: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