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的。就算熬到深夜也不可能讓我不來見你。” 他幾乎立刻就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但他并不在意:“我當時在羅
新斯莊園,和我的家人在一起。”
伊麗莎白垂下眼簾,開始往前走。
他向她伸出了手臂,深怕她拒絕。
然而過了一會兒,她羞澀擡眼,看了看他,然後将手挽進了他的臂彎。
他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另一隻手覆住了她戴着手套的手指。
他看得出,這樣的親密讓她有些不自在。
在他們以往散步的日子裡,從未見她如此。
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她遇到别的男人?(*這麼說你之前經常摸人家手,現在人家不給你摸了,你就懷疑她外面有人了?)
達西不情願地移開了手,領着她沿着小路繼續走着,大腦飛速運轉。
無論如何,這都不會改變最終的結果,因為她根本沒有拒絕他的理由,可一想到伊麗莎白可能會對别的男人另眼相看,他的胃裡就一陣翻騰。
他們默默走着,這與他們從前愉快自在的交談截然不同,直到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沉默:“班内特小姐。”
話到嘴邊卻好像卡在了喉嚨裡。
她挑眉道:“什麼?”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急切地說道:“你一定要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說我是多麼傾慕你,愛慕你時,你應不會感到意外。
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這幾個月,不,是這幾年以來,我沒有一天能把你忘掉。
在尼日斐花園時,你就令我着迷,而在羅新斯莊園時,我才明白這就是愛,我對你的感情源于最熾熱的激情。
從未有女子能讓我産生這樣的情愫。
你的存在、你的聲音、你的雙眸——你是我賴以呼吸的空氣,而我再也無法否認這一點了。”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卻神色溫柔。
他稍稍靠近,她沒有退縮。
他的目光落在她——那曾多次誘惑他的唇上,那吐露過無數俏皮話語的唇,那令人渴望占有的唇。
很快他就能如願。
她想讓他吻她。從她微仰下巴、身體向他傾斜的姿态,他能感覺到。
他竭盡全力才克制住自己,不趁此機會占便宜。他們身處公共場合,他知道有人在注視着他們。
不過一旦獨處,他就要品嘗她甜美的滋味。
前方不遠處有一片小樹林。那應該可以派上用場,他等不了太久。他引着她朝樹籬旁的小徑走去。
這時,他再次将手覆在她的手上,帶着占有欲地握緊,她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臂作為回應。
這就夠了。他欣喜若狂,說道:"你不知道終于能向你吐露出這些話讓我多麼釋然。我掙紮了太久。理智不允許我順從心意,隻因我們之間有太多阻礙。
你家那些令人不快的親戚,我們結婚對我家族聲望的影響,一直是難以逾越的障礙。我無法接受如此低微的姻親關系,尤其考慮到你某些家族成員的行為。
社交界會作何評價?我實在難以克服這道鴻溝。
直到你在肯特的最後一晚,我才終于明白,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我下定決心,隻要時機成熟,就向你求婚。"
她臉上浮現了一抹柔和的微笑,道:"這麼久之前?您行動可真夠慢的,先生。"
"要不是我的理智極力克制着内心的感情,這一天恐怕來得更晚。"
"我全然不知。那時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呢。"
“不喜歡你,當然沒有。”他瘋狂想證明自己的感受和“不喜歡”相差十萬八千裡。“隻是你當初走得太過突然,我便當作是命運的暗示,告誡自己要正視内心的不安。那些後悔的情緒,一次次在心頭翻湧,多得我都數不清了。如今在這兒瞧見你,就好像時間從未流逝,一切未曾改變。”
"如今你的境遇已不如前,我們之間的階級差距也愈發懸殊,結婚更是難以想象,但我無法設想,往後餘生不能随時與你相伴的生活——不能将你擁入懷中,傾訴我的愛意,表達我的熱忱。該是怎樣的光景。"
他硬生生截住了話頭,深怕再這樣口無遮攔下去,他會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他壓低嗓音,輕聲說道:"求你告訴我,你會解除我的痛苦。"
他再也克制不住,伸出手,輕托她的臉頰——那觸感如他常常幻想的一般嬌嫩——将她的臉緩緩轉向自己。
伊麗莎白面露驚惶,無疑是被他的冒失吓到了,但他深信這很快就會改變。接着,他付諸行動,隻是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雙唇,刹那間,溫暖的,柔軟的,與仿若陽光照耀的感覺交織而過。
當他緩緩退開,閉上眼睛回味那稍縱即逝的美妙滋味時,臉上突然襲來一陣灼燒般的劇痛,整個人都猝不及防。
他震驚地望向伊麗莎白,手本能地撫上受傷的臉頰。驚愕之餘,他腦海中唯一的念頭便是,這一擊是蓄意為之,意在傷人。
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