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是譯者注,沒有*則是原文。***表示場景的切換。
伊麗莎白聞了聞那些花。
這些在溫室裡培育出來的花是沒有什麼香味,但必定價格昂貴。
對于她舅舅的職員來說,買這樣的花太奢侈了,而且那男孩也說了花不是格裡格斯先生送的。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有那麼一個人,他買一束花根本不會在意花了多少錢,可那個人一個多月前就一聲不吭地消失了。
為什麼偏偏在她終于不再天天想着他的時候,他又突然出現了呢?
她不知道她該感到快樂還是痛苦。
如果這束花不是格裡格斯先生送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向舅母解釋這些花的由來。
她靜靜地走上樓梯,走上樓梯上他的房間
她輕手輕腳地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仔細地将花插在盛水的水罐裡。晚上她得再提些水上來。
不管怎麼說,這些花讓她的房間增色不少。可當現實如潮水般湧來,她的手指停在了一根花莖上。
原本她不該收下這些花的。
要是達西先生想見她,他隻需敲敲前門就行了,可他卻送來了這麼一個無聲的訊息。
他肯定是去摩爾田找過她了,不過她現在很少去那兒散步了。
那地方隻會勾起她痛苦的回憶,想到達西是如何證明自己跟彬格萊一樣反複無常,在合他心意的時候玩弄她的感情。
現在他回來了,還想故技重施。這些花可不是禮物,而是一封幽會的邀請函。
伊麗莎白感到一陣惡心。他就像操縱木偶一樣玩弄了她,故意赢得她的好感,然後又棄她而去,讓她陷入絕望,以至于願意為了他做任何事。
但他的詭計不會得逞。
她把花全扔了,再也不願碰觸。
他是不是以為她會如此輕賤地委身于他?他把她當白癡一樣耍弄,而這她絕不原諒。
***
這一次,伊麗莎白朝摩爾田走去,竟沒覺得有多冷。
她現在思緒很亂。她至少想過十幾次不要去見達西,但天剛破曉,她卻還是來到了這裡。
她甚至都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隻是覺得,待在家裡等着他下一步行動實在無法忍受。
她甯願當面給他一個答複,而且,如果他真如表面那般誠意求婚,為家人着想她也該接受。
不,她這是在騙誰呢?她如此渴盼這樣的結果,可不是為了她的家人。
她走到最後一排房屋時,心已經在怦怦直跳。
她沒料到看見他的身影,心髒會如此悸動——他站得筆直,像荒原中一棵挺拔的樹。
他應該不會傷害她。也許她該給他個機會。
***
她就在那兒,駐足在田野邊,紫羅蘭色的衣裙像朵不合時令的花。
達西放寬了心,連日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
這幾天讓他看清了真相。
再多的理性論證也無法說服自己。
他需要伊麗莎白,需要聽她銀鈴般的笑聲,看她眼睛裡迷人的光彩,追逐她敏捷的身姿,聞那專屬于她的薰衣草與玫瑰香。
還沒等他腦子反應過來,雙腳已經邁了出去。
今天不必假裝偶遇了。很快這些繁文缛節都不重要了,因為他将擁有在任何想見她的時候與她見面的權利。
此刻她就在他面前,近在咫尺,烏黑的雙眸仰望着他,仿佛在遲疑着什麼。
他攥緊拳頭,克制住想親近她的沖動:“你來了。"他低聲道,随即恢複理智,更得體地補充:"班内特小姐,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她不會知道再次見到她,他有多高興。
“達西先生,"她說道,聲音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有些不一樣,某種他說不清的變化。
"這幾天我都沒在這看到你。希望你身體健康。"
"沒有,我沒生病,隻是...不過先生,你也有些日子沒來了。"
他琢磨着她剛才沒說完的話:“我前陣子離開了倫敦,最近才回來。”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這笑容與她眼中突然閃現的亮光相得益彰:“又或許你是在阿爾瑪克俱樂部或是歌劇院盡情玩樂到深夜,所以沒法面對黎明的到來吧(*譯者中譯中:暗示你晚上玩得太嗨了,早上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