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帝是湣宗的小兒子,若不是一系列的宮廷鬥争,王位也不會由她繼承,他雖是一位扶不起阿鬥般之人,但是心軟之人,至少是一位對百姓或是官吏并不殘酷之人。若是在太平盛世還能獲得仁君之名,可在這亂世,這般的人,隻有做亡國奴的下場。
楊夫人見從和子這裡打聽不到太多關于何玉媛的舊事便離開,陶夫人在離開前特囑托和子道:“何招兒病着,需要和子照顧。”
車和子歎氣道:“她都多大的人了,還要我照顧。”
陶夫人勸道:“和子都是當家人了,可别耍小孩子脾氣了,她終究是一個小姑娘性子,說到底她還長一個輩分,是你表姑……”
車和子伸出手,像是讨飯道:“陶姨,我在北院管家的日子,本就日子過的緊巴巴的,何招兒她生病吃藥,可要她出錢。”
陶夫人嗤笑道:“夫人特别囑咐過招兒的藥錢,不算在北院月料裡,如果藥需從正院裡領取,和子盡管從正院裡領,若是府上沒有,要從外頭買,買好的便是,别在乎花錢的多少?現在是和子管着北院,和子也不能坐視不理。”車和子隻得應下。
車和子雖早整理好了梅下雪、何招兒等人賬目成冊,各收各支,可姐姐們皆認為把自己的錢勻出來,另叫嬷嬷采買,花費更大,索性照舊把錢照舊統收統支。和子管了許久的家,北院的帳依舊亂作一團。
現在何招兒生病吃藥,又是一大筆的進進出出,這北院的帳怕是更理不清。
“理不清,渾水才好摸魚。”車和子忽想到何招兒的藥,若是從外頭買,錢雖是在先在北院支出,在每月對賬的時候,再從正院調撥回北院帳上,若是直接從正院支取藥物,也是把花費先算在北院的賬上,也是等月底在核銷,兩種方式之間存在着重複的地方,不正是給了車和子挪用藥錢的機會。
車和子嘴角笑起,反正她已貪污了何招兒月料月錢,不怕再多一項罪名。
過了幾日,大雪如柳絮般飄落,何招兒在建康未曾見過如此的雪景,便穿上新制水紅色蜀錦長裙,鮮紅奪目,出屋看雪。
“這樣的顔色雖好看,可是洗幾次沒了。”玉茹提醒道:“公主定要小心,王小夫人就因穿壞了新制的宮裙,可是被将軍罰禁足過。”
沈凱之當家之初,家中不甚富貴,且大周北有漠北之患,南有陳朝虎視眈眈,因此對家中的一幹人等管教甚嚴,不許半點鋪着浪費。
何招兒扶着柳兒的手,行至果林中,隻見綿綿白雪壓低了枝頭,琉璃世界,晶瑩剔透。
“啪”的一聲,一個爛透了的柿子砸在何招兒的新裙上,柿汁将把紗羅裙硬生生染紅了,何招兒慌的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玉桃、明霞等少女躲在樹後,嘲笑道:“縣主殿下,可不會心痛着東西,若是不喜歡大可燒了。”
何招兒對着這些冷嘲熱諷竟沒有半點還手之力,狼狽不堪,落魄至極
柳兒扶着何招兒盡快離開,可明霞等把何招兒圍堵着,嘲諷道:“亡國了還神氣什麼?當自己是縣主。”說着,她們從地上撿起泥巴仍向何招兒道:“裙子上什麼顔色都有,可是要成百鳥裙了。”
柳兒擋在何招兒面前,怒道:“你們若是有本事穿上铠甲,上陣殺敵,何必欺負自己人。拿女子出氣。”
明霞等被震住,柳兒正色道:“我是見過戰場的人,若有下次,我若是你們便拿起,刀劍砍了殺死父兄之人。我可是什麼好脾氣,我刀劍見的可不比其他人少。”
一時之間,明霞等人又是羞愧,又是震驚,很快就散了。
“我若是男子,拔出刀劍,上戰場,替父兄報仇。”車和子目睹剛才的一切,心道:“柳兒這話說的真好。”
“你若真是男子尚可上陣殺敵。”仆叙朝他走來,笑着道:“可你是不過是女子。”
車和子回怼道:“女子就定要被男子保護,難道女子就不能保護自己嗎?”
仆叙苦笑的離開,他連母親都無法保護,有什麼權利嘲笑和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