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買回來隻有幾盆，現在子子孫孫這麼多了。”

鐘渺笑，“這一朵也可以剪下來移栽了。”

“這一株好像葡萄啊，可以吃嗎？”

“不可以吧，不然你試試。”

“想謀殺親夫啊？”趙晨陽的手從鐘渺衛衣裡伸進去，箍住他的脖子。

鐘渺拍開他的手，放下噴水壺。

“走吧，上課要遲到了。”

小區裡的幾株玉蘭開的正旺，一排排矮冬青換上了新綠，這個城市又迎來了春天。

“我們買個房子吧。買個大陽台的房子，種幾十盆多肉。”

趙晨陽提議。

“現在買太早了吧？我們還沒畢業。”鐘渺沒睡好，陽光一曬，腦子有點懵懵的。

“誰規定學生就不能買了。再說，買房子要慢慢看，看好了裝修一年，畢業了剛好住。”

“那你要在S市買嗎？”

趙晨陽偷偷勾了勾鐘渺的指尖，飛快又認真地說：“買哪裡的都行，看你喜歡。”

鐘渺胸口開始悶痛。對方把自己納進未來的版圖，認認真真地想給他一個家。

但他們有未來嗎?

他假裝看不懂趙晨陽的暗示，心虛又真誠地提出建議。

“看你畢業以後的打算，你想在哪裡紮根就在哪裡買。也可以在S市買，這幾年房價一直在漲，以後不想住可以當做投資。”

趙晨陽看他一眼，笑容淡了下來。

“我買房子是想給我們兩個人住的，房産證上要寫我們兩個人的名字。”

對方單刀直入，鐘渺連回旋的餘地也沒有。

“可是買房子不是買白菜，那麼大一筆費用，還是要考慮清楚。如果房産證要寫我的名字，我也要出一半的錢，但是現在我負擔不起。如果你說你要自己買，寫我們兩個人的名字，即使我們是戀愛關系我也不能答應你。”

“為什麼？”

“因為我也是男人，我也想憑自己的能力去買房子車子，我有手有腳不能随便占别人便宜。 ”

趙晨陽不服氣：“那你平時還幫了我很多呢，那我不是也占你便宜了？”

“那不一樣，你給我工資了。”

趙晨陽冷哼一聲，懶得同他周旋。背着書包氣哼哼地暴走幾步又折回到鐘渺身邊硬聲道:“反正我就要買，就寫咱倆的名字，就是要你占我便宜，我犯賤我願意！”

小區門口的大爺大媽都好奇地望過來，鐘渺無奈隻得拉着趙晨陽先離開這裡，一轉身眼角餘光瞄見兩個女生在偷拍，低聲提醒趙晨陽。

“别鬧了，快走吧。”

趙晨陽也看見了，心頭正有怒氣，對方撞在槍口上，便三兩走過去，沒好氣地問她們是不是在偷拍。

女生顯然吓到了，結結巴巴地否認自己沒偷拍，一邊心虛地把手機放在背後。

趙晨陽火大了，說不承認也沒用，要麼趕緊删掉照片走人，要麼就報警。

其中一個女生膽子大些，說沒拍照，警察也管不着。

眼看着要吵起來了，鐘渺連忙趕過去。

“我知道你們是什麼人，我也解釋一下我跟你們偶像隻是單純的同學關系，網上那些都是假的。我希望你們不要再來跟着我了。你們是我同學的粉絲，我也算是他的粉絲，大家都是粉絲就不要互相為難了。麻煩你們把照片删掉，那我跟我朋友也不會告你們侵犯隐私權了。”

鐘渺人長得文質彬彬，說話也溫和有禮，不卑不亢。女生聽到了想要的答案，竟然還有一絲絲遺憾。

看着倆女生把照片删得幹幹淨淨，趙晨陽繼續冷着臉徑直走了。

倆女生覺得這人好兇，膽子大的黃頭發女生還跟鐘渺說：“這人脾氣不好，你跟他還不如跟何其呢！”

鐘渺下意識地否認道：“沒有。”

卻也不知道否認什麼。

鐘渺獨自慢吞吞地在校園裡走着。他不想去追趙晨陽，因為這件事情沒辦法妥協。有時候趙晨陽的獨斷專權讓他不适，他在工作中雷厲風行說一不二逐漸有了決策者的威嚴，在感情裡也主導着他們的節奏，鐘渺想慢，而趙晨陽加快了節奏。

趙晨陽這兩天還是跟鐘渺吃飯上課一起工作，但狗都看得出來他在和鐘渺冷戰。趙晨陽把幾個樣闆房和戶型發給了鐘渺，通知他說周五下午就可以去看。

鐘渺沒回複。

鄭文哲看兩人這樣，偷偷問趙晨陽是怎麼回事。

本以為是個瓜，聽完之後覺得自己真是狗，瓜沒吃到，倒吃了一嘴狗糧。

趙晨陽還拉着他大吐苦水。

“你說他怎麼能這樣？我想着給我們兩人一個家，他卻隻想着誰占誰便宜！明天就要去看房了，他還跟我犟，叫我怎麼辦？”

鄭文哲翻了翻白眼道：“怎麼辦？分了吧。”

趙晨陽道:“别開玩笑了 ，我是認真的。”

鄭文哲湊近道：“我也是認真的，跟他分了吧，咱倆在一起，你買個房子寫咱倆名兒，我保證歡天喜地抱緊你這棵大樹至死不渝。”

兩人大眼瞪小眼，鄭文哲一本正經，趙晨陽卻退開一點距離笑道：“你就取笑我吧，我算什麼大樹啊，充其量也就一草根。”

鄭文哲驚歎：“果然愛情讓人卑微啊！你這樣的都是草根，我們這些人算什麼？趙晨陽，你真沒必要自謙到這種程度！”

鄭文哲又湊過來戲谑道：“你知道吧？你這樣的臉蛋身材無可挑剔，又能掙錢人品又好，還專一不亂搞，在咱們圈就是天菜，就是No1. 你要是真跟鐘渺分了，就考慮考慮我呗，我會燒菜，還懂情趣，可多優點了。”

趙晨陽婉拒道：“雖然你很好，但是我真的除了鐘渺，沒法喜歡别的人了。”

鄭文哲笑容落在唇邊，扁了扁嘴：“那你真完了。我還是想勸你，不要把全部真心都給一個人，萬一那個人不珍惜，那你可就有的受了。”

跟鄭文哲一番談話，發過牢騷的趙晨陽總算心裡平靜了一點。他打算早點去接鐘渺下課，晚上好好談一談。

鄭文哲出來後，好幾雙八卦的眼睛盯着他。吳曉玲都在他身邊晃了好幾次。

鄭文哲直接跟她坦白。

聽到是買房的事情，吳曉玲有些沉默。

鄭文哲還雪上加霜：“這還沒畢業非得買個房子把人家鐘渺套牢，完了人家還不同意，他還說他沒法愛上别人了，哭唧唧跟我說他就是一草根，配不上人家溫室的名貴花朵。”

吳曉玲愣愣地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鄭文哲滿意了，端着咖啡離開了八卦中心。

希望吳曉玲知難而退吧，這姑娘太死心眼，走錯路了能回頭回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