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能伸能屈,金玉驕果斷選擇滾過去。
蘇文治挽留說:“你們要去何處?不如在我府上下榻,你們想要什麼隻用和我府上人會聲一聲,免得你們在外人生地不熟的麻煩。”
金玉驕擺擺手,“大可不必,我倆在天香閣住的挺好。”
天香閣三字一出,蘇文治也愣住了,金玉驕來不及跟他多嘴,鉚足了勁去追李雪照。
金玉驕吃得滿飽,走兩步急路就有些反胃,用手指尖拉着李雪照的袖子,說:“你走那麼快做什麼,等等我啊。”
他方才吃了許多牛肉,又貪嘴的喝了點酒,現下面色绯紅,眼裡也起了層水汽。
李雪照看他這副模樣,冷哼一聲,開口問:“吃飽了嗎?”
金玉驕再三确認自己沒聽錯後,如是回答說:“飽了,但還能接着吃。”
他是以為李雪照一會想再找個地方吃,才故意尋了個借口,好讓兩個人不要分開,沒成想他還是低估了李雪照那張時刻噴毒的嘴。
李雪照鄙夷的說:“也是,飯桶怎麼可能吃得飽。”
金玉驕壓根聽不懂他在發什麼脾氣,扣扣臉就想當做沒聽見,李雪照拽着他的肩膀,憤憤地質問:“無論是木頭飯桶還是金子飯桶,要麼就是有用,要麼就是不中用被扔了,你覺得你是哪一種。”
從見到蘇文治的那刻起,李雪照就心生厭惡,而金玉驕偏偏和蘇文治有說有笑……
見金玉驕眨了眨眼,李雪照明白自己的話不如說給豬聽,便拂袖走了,金玉驕又蹬蹬蹬的追過去。
金玉驕未必聽得懂李雪照的話裡有話,但追人一定是最快的。
金玉驕試圖拽着李雪照,但李雪照的閃躲顯然更快。金玉驕愣了愣,忽然發覺一件事,若是先前李雪照有意躲他,那他連李雪照的頭發絲都摸不到。
所以之前他拽着李雪照,都是李雪照默許的?
金玉驕想通這點,當即有種想猛拍大腿的沖動。
李雪照以為他還沒懂,冷哼一聲,“蠢貨,留着被你的蘇兄算計吧。”
金玉驕決不能錯過這次拍大腿的幾乎,撒丫子追上去,和李雪照說:“你别那麼着急,聽我和你說,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傻。”
金玉驕左看右看,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狡黠。
他比劃着,讓李雪照的耳朵靠過來,但李雪照不為所動,金玉驕也不在乎,自己把嘴巴脫過去。
金玉驕小聲說:“你有所不知,蘇家一直都想和我家攀關系,既然送上門的好處,我們幹嘛不收。”
金玉驕自己都沒注意到,他把自己和李雪照劃成我們。
他的小算盤打的噼裡啪啦,而且滿意的不得了,半是解釋半是炫耀的說:“我們先在他這裡蹭吃蹭喝,走之前我再找他要點好處,這一招空手套白狼,你覺得如何。”
溫熱的呼吸從他口中噴出,他像個老謀深算又算不明白的松鼠,和李雪照分享自己要去偷松果的計劃。
李雪照抿了抿唇,“不如何。”
金玉驕瞪大眼睛,“怎麼會,明明就很好!”
李雪照本不想喝金玉驕解釋那麼多,隻是他心裡煩躁,就想多看看金玉驕吃尴尬的模樣,于是說:“蘇文治金玉其外,若是在飯菜裡做手腳,你我都要被暗算。”
金玉驕反而沖他眨眨眼,谄媚道:“那不是還有你,你這麼厲害,肯定能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
不等李雪照反應,金玉驕拉住他的胳膊,“好了李兄,你這等大人物大英雄,莫要再這種事情上浪費心力,你就相信我一次,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正變着花樣的哀求着,蘇文治的聲音傳來。
“玉郎,馬車來了,你們當真不留了?”
金玉驕揮揮手,“不了不了,你這也什麼好的。對了,你給我拿些盤纏來,金銀細軟還有合身的衣服來。我也不白拿,到時候你去金陵的時候,去劍莊直接找他們要賬。”
蘇文治說:“我們兩家的交情,哪裡還需要算賬,你且拿去用,不夠再來找兄弟要。”
金玉驕哼了哼,心想誰和你是兄弟,但是看在錢的份上,就當什麼也沒聽見。
馬車已經在外面候着,金玉驕歡歡喜喜的上了馬車,當然,也不少了跟李雪照求來求去的磨嘴皮子。
蘇文治和小莊主竊竊私語,看到金玉驕朝李雪照笑得一臉不值錢的樣子,冷笑一聲,“這麼多年沒有長進就罷了,還跟在一個無名無姓的男人身邊鞍前馬後……可笑。”
小莊主拱手行禮,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樣,說:“莊主乃是江湖新一代中的佼佼者,自然瞧不上這等遊手好閑的公子哥。”
蘇文治輕輕搖晃手中的青扇,悠悠道:“想栖霞劍莊輝煌多年,可偏偏生了一個癱子一個草包,真是世事難料。”
小莊主同樣感慨說:“老話說十分聰明用七分,還有三分留兒孫。金禦乾和許青眉機關算盡,不顧子孫陰德,恐怕後繼無人的栖霞劍莊,二十年内就要将天下第一山莊的地位拱手相讓。”
蘇文治挑眉,“二十年?未必。”
小莊主稍作思考,立刻改口說:“若是金玉驕繼續這般驕奢淫逸……恐怕至多隻有十年好光景了。”
蘇文治聽了之後,笑着搖搖扇子,“之前他也不過是好吃懶做,再敗家也動不了根基,金家的财庫夠他敗幾輩子,可若是他一心向惡,那就不僅僅是銀子相關了。”
馬蹄聲漸漸遠去,蘇文治眼神裡的笑意漸漸褪去。
“去,讓所有人把消息傳出去,傳得越遠越好。我要讓他這個少莊主,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