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莊主連忙說:“屠三回來,莊主說要活的!”
屠三已經殺紅了眼,對其他的人充耳不聞。李雪照雖身形靈活,但終究還要拖着金玉驕,隻要他的體力吃不消……
金玉驕被他捏着脖子,時不時覺得自己飛上天,時不時又覺得眼前都是九節鞭的殘影。
滿天飛的木屑飛來,他就被李雪照翻過面。四目相接的時候,金玉驕很想問,李雪照是不是把他當盾牌,可他頭暈目眩,隻能盯着李雪照冷若冰霜但堅定的臉看。
屠三愈戰愈勇,下手更是狠辣,“見閻王的時候再纏綿吧!”
金玉驕真是要暈了,為什麼都以為他和李雪照有染,死斷袖明明隻有一個人啊!
李雪照咬緊牙關,丹田處仿佛有火在燒,五髒六腑俱是劇痛不已,頭顱仿佛被人生生剝開頭皮,往裡傾倒了滾燙的鐵水。
李雪照的動作愈發的慢,屠三的鞭子從屢屢失手,到近在眼前,縱使是金玉驕這等武學蠢材,也看出李雪照已是強弩之末。
一呼一吸間,九節鞭劃破空氣,蛇形奇襲向李雪照後背的命門。
金玉驕不假思索,舍身撲向李雪照,屠三獰笑,“别着急啊,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一個虛張聲勢的花瓶,你們兩個都會死在我手下……”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現。
一道溫熱的液體飛濺在金玉驕臉上。
李雪照用手攥住九節鞭,血液噴灑在金玉驕的鼻梁和面頰,仿佛血梅綻放雪中。
金玉驕眼眸震顫,不知是因為直面血腥,還是因為李雪照突如其來的保護。
李雪照皺眉看他,忽然,一股暗紅如流水般入侵他幹淨到泛藍的眼白,扭曲着鑽進瞳孔深處。
再睜開眼,李雪照漆黑的眼眸已經全然變成紅色,那濃郁妖異的深紅色,讓金玉驕不得不想到一個東西……
牽機蠱?!
屠三咆哮,“别再掙紮了,安心赴死吧!”
他笃定,李雪照毫無内力,隻有他一根手指,這兩個人都會死在他手下。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被他挂在嘴邊的受死二字,應驗在自己身上。
他的胸口猛地刺痛,頃刻就血流如注,屠三不敢置信的低頭,殺死他的不是别物,正是九節鞭的頂端。
九節鞭是牛筋與蛇皮鞣制,後有以穿山甲鱗片為外殼,内外柔韌至極。可李雪照用内力将其頂端折斷,再用内力使其定成劍形,眨眼間要先折再注後飛出,靈敏、手穩、腦力,缺一不可,更可怕的是眨眼間爆發出的驚人内力……
屠三如一座山轟然倒塌,小莊主和一衆坊護全然愣住,驚懼的看着李雪照。
李雪照受傷的單手負在背後,一襲黑衣,面色陰冷,宛如從地獄走來的玉面羅刹。
小莊主顫抖着嘴唇,“快,快去叫莊主來!”
金玉驕也傻眼了,呆愣的看着李雪照,李雪照“啧”一聲,低聲說:“蠢貨,走啊。”
“為什麼?”
金玉驕看了看剩下的殘兵敗将,當即收獲許多驚懼的神色,想來都是看到李雪照駭人的實力,才讓金玉驕有了狐假虎威的機會,金玉驕問:“我們不是赢了嗎?”
李雪照眉頭緊鎖,眼皮也偶有下垂,金玉驕起初還以為他是在冷臉,這時猛然醒覺,李雪照怕是強撐着一口氣,若是再來一個屠三之流,就再也走不掉了。
李雪照再度探察自己的丹田,方才那排山倒海的内力又蕩然無存。
怎會如此……
李雪照無比煩躁,手指緊緊捏着驚鴻劍的劍柄,這一刻,他心裡好像有個聲音,催促他不顧一切的大開殺戒。
“你怎麼還愣着?!”
李雪照睜開眼,金玉驕瞪着眼睛看他,焦急而擔憂,他想也不想,用手扶住李雪照,“你依着我,走。”
但李雪照反手推開他,“别碰我。”
金玉驕心裡說不出自己是失落還是羞憤,李雪照這個人,他真是一點都看不懂。
這時,包廂外的走廊傳來陣陣腳步聲,金玉驕連說:“又有人來了,我們快走。”
金玉驕一時情急,就拉住李雪照的手,這一次,李雪照沒有甩開他。
“走啊。”李雪照語氣暴躁,又不耐煩的看向金玉驕拉着他的手,嘲諷說:“到底誰是斷袖?”
金玉驕面色尴尬,正欲為自己辯解,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來。
“玉郎,你怎麼在這?”
金玉驕和李雪照聞訊而動,推門而來的青年身着雪青綢衫繡,廣袖翩然似谪仙。
他收起手中的湘妃竹骨折扇,對着李雪照作了個揖,就熱絡的去拉金玉驕的手。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你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