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慈哪能不知道,幾十年後電影宣發,全網絡都是鋪天蓋地的海報呢。
她心髒跳得有些快,舔舔嘴唇,試探着問出了聲。
“這海報是不是得要畫師啊,大媽,你們這兒招人嗎?”
掃地大媽一愣,用力搖頭,“我不知道啊。”
說着,也不杵着掃把在大廳閑聊了,刷刷刷一邊掃地一邊往二樓去,動作十分快。
聞慈沒追,周圍好多人呢,就是問了大媽也不會說。
陳小滿目睹了聞慈的行為,吃驚地睜大了眼,小聲問:“你想來電影院?”她不知道烈屬安置處的事兒,但範老師有意讓聞慈留校教英語的事兒,她知道一點。
聞慈沒否認,“我想找個能畫畫的工作。”
這樣方便賺娃娃點。
先前沒想到,可眼下一看,要是能在電影院當畫師的話真不錯。
工作環境和内容就不說了,她也不太清楚,但光能畫大海報就是件好事兒,現在大家都沒什麼娛樂,電影院一上什麼新電影,那都是人滿為患的,是個人都想看。
尤其第一電影院這種大單位,建築規模大,人流量也大,這不是絕好嗎!
越想越覺得好,聞慈恨不得現在就毛遂自薦。
她拍拍胸口安撫自己,先跟陳小滿驗了電影票上二樓,比起幾十年後,現在的影廳當然是簡陋的,尤其是碩大笨重的老式放映機,聞慈還是第一次見。
她新奇得很,左看看右看看,和陳小滿找到位置坐下。
電影還沒開始,等了快十分鐘,幕布才幽幽亮了起來。
《決裂》是一部關于大學姓“資”還是姓“社”的彩色電影,投到白色幕布上,不算很高清,不過聞慈沒太注意,她心不在焉地想着電影院畫師的事兒,思索着自己該怎麼辦。
陳小滿倒看得很認真,時不時驚呼一聲,中間還捂着嘴默默流了淚。
聞慈被她吸引,也開始專注地看電影,等兩小時結束,意外得覺得還不錯。
這部電影節奏激昂,喜歡拉人物大特寫,有點傳聞中樣闆戲的特征,姿态铿锵有力。
難道主角都是演過樣闆戲的?聞慈猜測。
影廳裡的燈“啪”一下打開,聞慈不适應地眯了眯眼睛。
剛才在一樓碰見的掃地大媽拎着掃帚進來,麻利地開始掃地上的瓜子皮,其他人都開始往外走,聞慈卻拉了拉陳小滿,放慢腳步,一直等到大家都走光了。
她湊到大媽身邊,小聲叫:“大媽?”
掃地大媽正刷刷掃地,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雙鞋,吓了一跳。
她一擡頭,就看到在剛才見過的姑娘,警惕地握着掃把,一副作勢欲走的樣子,“咋啦?小同志,你不會還要問那事兒吧?我可不知道啊。”
“我就悄悄問問,”聞慈說着,從兜裡摸了把糖,塞到大媽手裡。
掃地大媽四下看看,見影廳裡其他人都走光了,這才把糖塞進口袋。
她壓低了聲音,“這事兒還沒定下來呢,不過你就别想了,肯定是内部招工的,起碼也得是内部推薦,不可能給外面放消息的。”
聞慈“啊”了聲,饒是有了猜測,仍然忍不住有點失望。
她不死心,“那就沒有招考、面試之類的了嗎?”
掃地大媽搖頭,“這我哪知道,都是經理的活兒,不過招人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了,下周裝修完,好像就要畫、畫海報了。你就别想了,現走動都來不及呢。”
看聞慈實在失落,大媽還安慰了一句,“我們電影院不好進,要不你去其他小電影院試試?”
聞慈眼前一亮,“其他電影院也招畫師?”
“應該吧,畫這個是文教局下來的宣傳要求,那還能有的電影院幹、有的電影院不幹?”掃地大媽說了一句,又趕緊提醒,“出去别說是我說的啊。”
聞慈答應下來,又道了謝。
等出了影廳,陳小滿卻見聞慈站在走廊裡左看右看,就是不往樓下走。
陳小滿疑惑,“咋啦?”
“我想看看經理在不在,”聞慈說着,她也不認識經理,嘗試着去問了下門口檢票的人,但剛問出來,對方瞅了她兩眼,就見怪不怪地搖頭。
“經理在外頭開會呢,不在不在。”
聞慈失望,禮貌詢問:“那請問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檢票員搖頭,“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