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眨眨眼,朝他露出牙齒,燦然一笑。
“大傻子。”
紅痣男恍惚幾瞬,反應過來後,腦子一熱就沖無憂奔來,其他人可不跟他傻,捂着傷口快步走進密道。
無憂沒躲,把玩着金葉子,看着男人如小山一樣的身體快速靠近。倒是玉溪她們,皆上前一步,把少女保護在中間。
咻——
千鈞一發之際,紅痣男被一支箭,穿過心髒,倒在女子們的眼前。
無憂挑起半邊眉,側過身,就瞧見不遠處站着一個男子,此時他放下手,掌心的青弓随着他的動作消失不見。
他垂在身側的手瘦削而修長,戴着黑色的手衣。
如同高高束起的脖頸,冷冰冰不留一寸肌膚外露,隻留下及腰的馬尾,漆黑的眉眼,蒼白的面膚,以及司刑監統一的修身制服。
不過他腰間的蹀躞帶别着一條長鞭,衣布也多了些蒼綠的紋路,流暢緊實的肌肉包裹在其中,身量高大。
走來時,後面跟着步伐整齊、同樣面無表情的監刑官,宛如地府的閻羅親臨,經他視線接觸的人,渾身上下都忍不住打顫。
饒是無憂,都下意識站直身體,僵硬地承受他目光的審視。
這人怎麼長得那麼像,她上輩子不近人情,又摳門的老闆。
“小憂!”
突然,一道急切的少年音湧進無憂的耳朵。
她迎聲望去,還未看清來人,就猛地被抱入一個充斥着血腥味的懷抱,對方的手臂牢牢箍在她的腰。
力道大到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然後放在那顆正在劇烈跳動的心髒旁邊,再也不分開。
哨兵迥然不同的體溫,如同能燎原的火,一路融化她的皮膚,滲透進四肢骨骸,她其實并不能适應。
還有湧入鼻尖的血腥味,也并不好聞。
但莫名的,她竟想沉淪在這個密不透風的懷抱,去抓住那鋪天蓋地的安全感,成為她的專屬。
可是好累耶。
無憂用腦袋拱了拱哨兵會反彈的胸肌,控訴道:“唔……小池,好熱,我要呼吸不過來啦。”
少女垂着腦袋,露出一截纖細的後頸,幾縷發絲被汗水沁濕,黏膩地蜿蜒在上面皙白的肌膚,與薄透的血管交織在一起,濕盈盈地散發着甜甜的果香。
像溫暖的巢穴,蠱惑着野獸走進去,緊接情不自禁地伸出長滿軟刺的大舌頭,舔遍巢内的角角落落。
趁着她放松的縫隙,猛地咬住跳動在他唇間的血管,嘗一口是不是如他所想那般香甜。
池鶴春閉了閉眼,高大的身軀再彎折下來,腹部綁着的繃帶滲透出鮮豔的色彩,主人毫不在意,腰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無憂身體一緊,汗出得更為厲害,她能感受到對方變化的幅度,以及那想要把她吞食入肚的惡谷欠。
危險的氣息愈發靠近,她下意識将掌心的金葉子對準了男子最脆弱的部位。
呼——
沉重的喘.息混着濕熱,灑在她肌膚細小的絨毛,預想之中的尖銳沒有到來,落在她身上的,隻是一個輕柔的吻。
無憂愣了下,腰背的桎梏就消失不見,當夾雜着幾絲寒涼的風吹起她額發的時候,杏眼罕見閃過一點迷茫與不解。
她看完了姜先雪給的書。
向導對哨兵有着絕對的吸引力。
哨兵等級越往上,哨兵對向導的占有欲就越強。
不擇手段占有向導,這幾乎成為了他們的本能,哪還會顧及場合,何況腦域還處于一個被污染的狀态。
那天的小貓咪不就是。
現在卻……
他居然在違背自己的本能。
好吧,無憂承認她是有點狹隘了,還是不能以偏概全。
這種本能在向導這裡,到沒有那麼嚴重,隻是會像姜先雪說的那樣,會有一種相對淺淡的領地意識,更不用說,她這種還沒有綁定的向導。
但向導等級越高,身體就會被力量萃改得愈發無瑕柔美、愈發吸引哨兵,這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弊端。
無憂看到這一段注解的時候,就有種生理性的厭惡,她覺得這個世界的造物主也是個大聰明。
給治愈系向導美麗的同時,又剝奪她們自保的能力,再把她們奉為世界的救世主、世界的瑰寶。
而不是向導的普通女子……
無憂的視線掠過在一旁抱團取暖的女子們,濁人是什麼,她好像知道了。
不過這似乎不關她的事。
她隻是一條鹹魚。
一條昨天到現在,隻吃了一個饅頭的鹹魚。
至于昨日中午吃的那餐,早就消化去喝西北風了。
無憂摸摸幹癟的肚子,就聽見頭頂傳來一句蔫蔫的聲音。
“小憂,對不起。”少年罰站一樣,垂下腦袋,眼睑投下扇形的烏雲,像是下一秒,那片琥珀色的天空,就會嘩啦嘩啦掉下易碎的小雨。
臉頰的血痕,腰腹的繃帶,渾身未消的煞氣,在這一刻,都變成了他獨有的美麗。
一種能勾起人憐惜的美麗。
妥妥戰損版大狗啊。
無憂母愛泛濫,示意他蹲下來。
池鶴春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下意識彎了下來,他眼裡掠過錯愕,頭頂就落下一隻小手。
少女摸了摸他的發頂,又揪了揪他的狼尾。
“這不是你的錯呀,都是那些壞蛋的錯,你無需自責,倒是我要誇誇你才對。”說到這,無憂也彎下腰,把頭探進少年的視線内,眼睛彎成兩輪亮晶晶的月亮。
“休沐還去打怪獸,簡直太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