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襲來前一秒,無憂尖叫出聲,直接跪在地上,繡花鞋剛好抵住椅腿,再瘸着腿站起來,一副被撞到痛苦難耐,卻依然倔強逃跑的模樣。
“小向導,你想跑到哪裡去啊?”
紅痣男惡笑着,跨步過來,手往前一抓,眼看就要碰到少女纖弱的肩膀。
姜先雪本來在思索少女的意圖,見到此幕面色大變,幾乎是嘶啞着嗓子喊出來:“你敢碰她一下試試!”
說着,她猛地轉過頭,死死盯着寸頭男:“她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姜先雪與你不死不休!”
光頭男嗤笑一聲,剛想說什麼,就被人一拳打在後背,差點撲倒在地,美人脫離他的懷抱,跑到角落蹲下抱着自己。
“大哥,我、我不是故意!”見寸頭男痛苦地摸着胸口,紅痣男忙不疊解釋道:“我隻是想抓住那個向導。”
也不知怎麼的,他就打到大哥了,明明手是抓人的動作來着。
紅痣男極為困惑地看了看四周,在看到小向導手中的闆磚後,他恍然大悟。
剛剛是小向導要拿磚砸他,他才握起拳頭的,雖然他不是哨兵,但是力氣很大,曾經一拳打斷要三人環抱的大樹。
可是為什麼會打到大哥呢。
紅痣男不明白。
其他面具人面面相觑,他們也很疑惑,怎麼就打到老大了,小向導不就慌忙地跑了幾下,還有……
他們的視線看向少女手中的磚頭。
一個體弱的治愈系向導,還能拿起他們用來練體格的特制器具嗎?
寸頭男第一個不相信,這一塊肯定是被偷工減料了,還有他這個蠢兄弟。
想到這裡,血氣和怒氣全部湧上喉嚨。
寸頭男吐了一口血,忍住肋骨斷裂的劇痛起身,對紅痣男罵道:“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紅痣男委屈地垂下頭。
寸頭男又吐了一口血,怒視看熱鬧的手下:“愣着做什麼,還不快給我抓住她!”
少女更加慌措,發帶飄上飄下,繡花鞋踩在地面的聲音,雜亂無章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神明在上,讓他們快點來吧,姜先雪默念道,手心滿是濡濕的汗液。
紅痣男還在罰站,突然感覺有東西朝他襲來,他想也不想就揮出拳頭。
“二當家,是我啊!”熟悉的聲音傳來,他猛地擡頭,就看見弟兄摔在牆壁,口吐鮮血地看着他。
寸頭男腦門爆出青筋。
這時,門外有人慌慌張張跑來報信。
“當家的不好了,司刑監的人來了!”
天狐賜的據點外,一位氣質冷淡陰郁的男子,在成功破開隐密蹤迹的符纂後,擡指讓手下進去。
自己則是不緊不慢跟在後面,邊走邊往五指套着手衣。
寸頭男深呼吸一口氣,快速下達命令:“吩咐下去,帶上東西走人。”
“那些濁人……”
“你想死就别拖累弟兄們。”寸頭男打斷他。
紅痣男出聲:“大哥,小向導——”
“你留在這等死吧。”寸頭男把靈鏡收入空間後,就朝外走,頭也不回。
紅痣男聞言,什麼心思都沒有了,火急火忙跟上去。
不過幾瞬,房間瞬間變得空蕩。
無憂扔掉磚頭,女子也從角落走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跨過門檻。
寸頭男一步不敢停,犧牲部分人留守,就帶着精幹,準備走密道離開。
密道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很安全。
寸頭男松了口氣,懸起的心落下,也就沒注意在他身後幾步開外,無聲無息站着一群人。
為首的玉溪攥緊金葉片,擡起手,卻遲遲沒有飛擲出去,明明少女教的技巧已經爛熟于心。
快點動手啊,她在心裡怒喊,瞳孔倒映出密道即将被打開的畫面。
玉溪閉了閉眼,一滴淚水滑落,又融進汗液,很快便失去了滾燙的溫度。
溫暖卻在這個時候,降臨在她的手腕。
她驚愕地轉過頭,視線下移,看到一個盛着蜜的酒窩。
無憂沒有看她:“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玉溪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
飒飒。
幾絲風吹起她們單薄的紗衣,身體瑟瑟發抖,卻沒有一個人離開。
即将到來的暢快點亮了張張沒有血色的面孔,再化作聲聲破空,精準地刺入惡魔們的血肉。
她們也不知道,自己能有這麼大的潛力。
或者說是執着。
玉溪笑中帶淚,這份執着使她們瘋狂對着牆面練習,一次一次丢擲用屈辱換回來的金葉片。
憑什麼她們就要經受這些。
她們讨厭濁人的稱呼。
成為一個普通人,她們沒有錯。
寸頭男死不瞑目,倒下時,眉心的傷口還汩汩流着鮮血,染紅着冒出半個頭的金葉子。
其他人雖然沒有死,但身上都有傷口,隻是在不同的地方,有輕有重。
紅痣男傷在手臂,他見大哥倒在地上,愣了愣,随後發出一聲痛呼,目呲欲裂地看着無憂她們。
“我要殺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