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怔了怔,片刻後笑道:“奴婢伺候小姐過去。”
她的手已經探向沈秋辭的手臂,像是要扶她。
沈秋辭的脊背頓時生出一股冷意。
她一瞬間的直覺告訴自己,若是自己此刻順從地去客房,等待她必将是災禍。
于是——
她撒腿就跑。
侍女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掙脫,驚呼出聲:“小姐——”
沈秋辭拼命往前奔,裙擺翻飛,她的喉間燥熱,意識有些混亂,腦海裡一片嗡鳴,身體卻像是憑着本能在逃。
快逃、快逃。
前方廊角盡頭,一道高大的身影靜靜立在牆下。
沈秋辭踉跄着撞了上去。
男人身着雜役服飾,衣料粗糙,帶着皂角洗過的幹淨清香。她的視野有些模糊,一張滿是疤痕的臉暴露在空氣中。
他的右側豐神俊朗,左側毀得不成樣子。那道疤從眼尾蔓延至顴骨,舊傷交錯,仿佛被烈焰吞噬後又生生剜去血肉。
一張臉恍若羅刹。
她愣住了。
她覺得……這個人眼熟。
可是,她此刻根本無暇去思考更多,她的身體本能地渴求着冰涼的觸感。
那雙眼睛……太冷了。
仿佛能滅掉她周身燃燒的灼熱。
她緩緩擡手,指尖微顫地觸向他的面頰,喃喃地呢喃:“……好涼。”
男人眉頭一皺,身體微微後退了一步。
可沈秋辭的理智已然潰散,意識混沌,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去。
滾燙的氣息交錯,她的呼吸紊亂,指尖微顫地攀上他的肩頭,帶着一種無意識的渴求。眸光氤氲,像是被酒意浸透,又像是被烈火焚燒,既失控又危險。
她輕輕仰起臉,唇瓣擦過他頸側的皮膚,帶着灼人的熱度,如落雪悄然墜入火海。她的呼吸灼燙,近乎本能地尋着他身上唯一的冷意,唇沿着他的下颌輕輕摩挲,似是在試探,又像是不知餍足地索取。
男人的身子一瞬間繃緊,指節微微收緊,眸色驟然暗沉。
她低低地喘息了一聲,像是不滿足似的,唇瓣幾乎要覆上他的唇,溫熱、柔軟,帶着些許難耐的戰栗。
可就在這一刻,男人蓦地扣住她的手腕,掌心的力道強硬得像是禁锢,帶着一種隐隐的危險。他的目光幽深,像極了風暴前的死寂,森冷而克制,喉結微微滾動,嗓音低啞至極。
沈秋辭的呼吸燙得驚人,氣息不穩,像是受了煎熬,含糊地呢喃着:“……冷一點……再冷一點……”
男人擡手,猛地扣住她的肩膀,掌心的力道強硬得像是禁锢,透着一絲隐忍的顫動。
“放開。”他的聲音極低極啞,帶着壓抑至極的冷意。
可沈秋辭的理智早已崩潰,被藥效侵蝕的身體隻剩本能,她的手指微微收緊,攀上他的肩頭,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的浮木,帶着一絲渴求,又帶着不自知的撩撥。
她的氣息溫熱,細碎的喘息在他耳側輕輕掃過,肌膚相貼間,像是微火燒灼。
她的唇不自覺地往上移,擦過他喉結的邊緣,灼人的溫度透過肌膚直竄進血液裡,酥麻得讓人幾乎難以自控。
男人的瞳孔驟然收縮,指節繃緊,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眸色危險地暗了幾分。
可她還在往前靠,氣息淩亂,聲音含糊,像是迷失于情欲的溫柔陷阱:“……冷……”
然後——
“嘭!”
手起掌落,他幹脆利落地把沈秋辭打暈了。
沈秋辭猝然一頓,整個人往下滑去,意識徹底墜入黑暗。
男人低頭看着她,目光沉沉,似乎透過她看到了什麼更深處的東西,指腹微微收緊,緩緩拂過她微紅的唇瓣。
半晌,他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嗓音低啞:“真是大意。”
那聲音極低,像是喉間無聲的輕歎,透着些許隐忍,又像是克制不住的某種危險情緒。
趙長宴姗姗來遲,步入韓府大堂。
他步履懶散,錦袍微敞,隐約露出鎖骨的一角,仿佛才從某處風月之地歸來,周身帶着一股紙醉金迷的漫不經心。
他随手接過酒盞,修長的手指慢悠悠地轉着杯沿,目光漫不經心地掃了一圈,似是随口問道——
“瑞王呢?”
席間一人答道:“瑞王剛剛還在,不知為何突然離席。”
趙長宴聞言,微微挑眉,神色未變,指尖仍舊慢條斯理地摩挲着杯壁,片刻後,又似是随意地問道:
“沈大小姐呢?”
“沈小姐身子不适,已提前回府歇下。”
空氣靜滞了刹那。
趙長宴手指微微一頓,眸色幽深地盯着杯中的酒液,唇角緩緩勾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麼?”
他的語氣輕緩,仿佛并未将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帶着些許風流子弟慣有的不羁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