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西斜,房間裡的陽光從白金色變成了暖黃,給人一種十分溫暖的感覺。
垂下床幔的床上光線昏暗,隐隐約約可以看到有人在熟睡。
“什麼時辰了?”
寂靜中,一道不清醒的聲音響起,口吻黏糊,一聽就知道還沒睡醒。
話說出口後,并沒有得到回應。
尚未完全清醒的葉梧秋睜開雙眼,在一片昏暗之中看清了旁邊空無一人的床。
咦?劍微寒人呢?
他睡得太久,有些頭昏腦漲,坐起來的時候還有些迷糊。
垂下來的床簾将外面的光線盡數遮擋,并且将床榻圍成了一處私密的小天地。
葉梧秋幹坐着醒了醒神,随後才撈起放在床尾的外衫一邊往身上套,一邊下床。
卧房裡也空無一人,夕陽快要消失,最後一點光亮也漸漸地離開了空蕩蕩的房間。
“人呢?”
他嘀咕着,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後倚靠在桌子旁慢慢地喝水。
這個時間,賞花宴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結束了最好,還以為今天能夠熱熱鬧鬧呢,結果竟然發生了那麼多鬧心的事情。
一想到白天柳照霜那麼明顯的行為,葉梧秋就覺得頭又痛了起來。
這人到底怎麼回事?是他說的不夠清楚嗎?
好像是。
青年擡手一拍額頭,心中懊悔不已。
早知道……算了,哪有那麼多早知道。每次下定決心要和柳照霜說清楚的時候,對方都會用那張漂亮到犯規的臉讓他心軟。
葉梧秋啊葉梧秋!你到底能不能硬氣一回!不要再看臉了好不好!
他暗自譴責着自己,但他也明白,對于一個顔控,哪怕是他死了也不會改掉看臉這一點。
“哎——”
青年放下水杯長歎一聲,與歎氣聲同時響起的是一陣“吱呀”的開門聲。
“怎麼了?”
劍微寒一進來就聽到了葉梧秋在歎氣,似乎是在不滿着什麼。
他合上門,擡起胳膊時肌肉發力,将身上的黑色勁裝撐得格外性.感。
剛才還在内心譴責自己的葉梧秋看到這一幕頓時忘本,将那些話通通抛在了腦後。
他那雙平日裡就動人的眼眸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對方,目光要是能實質化,他早就從劍微寒的頭頂一路摸了下去。
“嗯?”
劍微寒向他走近,每走一步,身上那種壓迫感和獨特的氣質就明顯一分。
那種難以形容的葉梧秋稱之為感覺。
太帶感了!
他靠在桌子上,簡單披在肩膀上的外衫因為這個動作滑落在桌面。
見狀,劍微寒擡起手來。
葉梧秋呼吸一滞,下意識地緊張起來。就當他以為對方要做些什麼的時候,一隻肌肉線條明顯的胳膊從他身邊擦過,随後拎起那件落在桌面上的外衫重新披到了他肩頭。
“怎麼不好好穿衣服?”
劍微寒無奈:“難道還嫌自己不夠頭痛嗎?”
“痛。”
葉梧秋有些尴尬,他擡手攏緊了衣服:“剛睡醒,起來喝水。”
“睡了一整天,餓不餓?”
“有點。”
兩人簡單的對話,聽起來很平常,但就是給人一種難以插入進去的感覺。
葉梧秋擡眼看了看西間枯萎的鮮花:“遙平他們已經回去了?”
“嗯。”
劍微寒的反應冷淡下來,他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那是……
葉梧秋本來想提醒對方這個杯子他剛才用過,但又覺得這麼一件小事還提醒的話有些小題大做。
“不是想放風筝嗎?”
黑衣男人放下杯子,喝水的地方與青年剛才的位置重合:“明天自己做。”
“好啊!”
自己做風筝,葉梧秋還從來沒有試過。
見他感興趣,劍微寒這才放下心來。
望着青年臉上的笑意,劍微寒的思緒似乎又被拉扯到了幾年前。那時他在江湖上剛剛嶄露頭角,也是一年春天,在草長莺飛的一天,一個粉衫少年坐在樹上喊住了經過的他。
燦爛的陽光為這段回憶增添了暖意,碧綠葉間,那一抹粉宛如嬌嫩的花:“我撿風筝下不去了,你可以接一下我嗎?”
劍微寒當時比現在更為恐怖,整個人仿佛一個殺人機器般。他身上的黑衣都浸滿了血,望着坐在枝頭淺笑的葉梧秋,深深地望了一眼後他張開了雙臂。
一個帶着幹淨香氣的身軀落入他懷裡。
柔軟的粉衣頓時被染上血迹,觸目驚心,卻讓人更加沖動。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松手時沾了血的指腹故意擦過葉梧秋柔軟的臉頰,在對方白皙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