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還痛嗎?”
劍微寒略微松開手,臉上的表情在和葉梧秋對視的那一刻就已經恢複到了平日裡的平靜。
“有點。”
白發青年自己動手拆開束起的長發,身形消瘦得仿佛披在肩頭的長發都能将他壓垮一般。
黑衣男人擡手輕輕地揉着葉梧秋的額角,動作溫柔小心。
“困了。”
沒按一會兒,閉着眼睛的青年便開口喊困,語氣都有些迷糊。
“嗯,先休息。”
可葉梧秋聽到這句話後睜開了眼,無辜地看着他:“你陪我嘛。”
這句話一出,劍微寒哪怕沒有睡意也要硬說自己困。對方很少呈現這幅柔軟模樣,仿佛能夠随意揉搓一般。
“好。”
他低低應了一聲,接過葉梧秋脫下來的外衫後并沒有脫鞋上.床,而是起身往陽台走。
陽台的門還開着,有輕風吹進來,将屋子裡的輕紗吹得晃來晃去。
他擡手關門,但門快關上的一刹那動作猛地一頓。
但手比腦快,等他要仔細看時門早已關上。
劍微寒雙手還扶在門框上,方才透過狹窄門縫窺見的那一幕清晰地印在他腦海中。
花樹下站着的紅衣青年不是那個柳照霜還能是誰?對方竟然一聲不吭地站在賦春小築外,他在那裡站了多久?
“怎麼了?”
或許是站在陽台前的時間太長,早已躺在被窩裡的葉梧秋懶洋洋地開口。
“沒事。”
劍微寒轉身,擡手解下腰間長刀。
“咔哒”一聲,刀被放在桌子上。
緊接着,熟悉的幹淨氣息和男性氣息湧了過來。側躺着的葉梧秋眼睛都沒睜開,等落入一個溫暖且充滿安全感的懷抱後才打了個哈欠。
劍微寒眼中清明一片,不見絲毫睡意。
他擡手輕輕地拍着葉梧秋的背,力度剛剛好,好似在哄睡小孩兒一般。
而葉梧秋閉着雙眼,白發早已和對方的烏發交織得密不可分。
床榻之上,兩人相擁而眠。
隻是劍微寒滿腦子都是剛才關門時柳照霜做出的那個動作——對方也看到了他,于是笑了一下。
那抹笑可不是禮貌的笑,而是充滿了挑釁。
但真正讓劍微寒在意的是對方挂在腰間的玉佩,之前在賞花宴還沒有的,明顯是剛才故意拿出來的,一塊眼熟得不能再眼熟得玉佩。
不是丢了嗎?
黑衣男人低垂眼眸,纖長的眼睫線條淩厲,支着腦袋的胳膊肌肉鼓起,将衣袖都給撐了起來。
玉佩不是丢了嗎?
他低下頭,用鼻尖輕輕地蹭着懷裡人的臉頰。
呼吸間,對方身上的香氣直往鼻腔鑽,絲絲縷縷,難以阻擋。
“别鬧。”
被他騷擾的葉梧秋原本都快睡着了,現在又突然驚醒,隻好半夢半醒地擡頭在他臉側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嗯,你睡吧。”
劍微寒泛起漣漪的心頓時平靜下來,他低下頭,也側卧着。
擡手将青年完全抱在懷裡後,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胸膛起伏着,好像方才的不平靜在這一刻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來那人不僅喜歡阿谀奉承,還手腳不幹淨。
劍微寒在心中想道,同時對柳照霜的不滿更深一層。
他并不是那種見誰都厭惡的人,看似冷酷無情,實則胸中一點浩然氣。不然落雪一刀的名聲也不會在江湖上傳出,大家見到他也不會尊稱一聲大俠。
可柳照霜此人,自從見到對方的第一眼,劍微寒就十分不滿。
不滿對方的作風,不滿對方過于美.豔的容貌,也不滿對方找地痞流.氓打劫葉梧秋的行為。
這人宛如幽靈一般,怎麼到處都有他的影子?
難道這人心懷不軌?
劍未寒思緒回籠,擡手将葉梧秋睡夢中扯開的被子再次拉了回來,眼中的冷厲頓時被溫柔所取代。
等事情查出來,便找個機會将此人解決了吧。
他在心中想道。
至于那塊玉佩……被柳照霜佩戴過之後,他也不想再拿回來放在自己和葉梧秋的私人空間。
陽光透過雕花窗落在房間裡,灰塵在光下飛舞着,床榻之上光線略暗,又十分安靜,隻能聽到平緩的呼吸聲。
懷裡溫暖的身軀讓劍微寒冷硬的心漸漸融化,那些血腥的事情在此刻想起都像是會污染房間一般。
他抱緊葉梧秋,也跟着閉上了雙眼。
兩人緊緊相擁,差别略大的體型讓他們抱起來十分契合。
睡夢中,葉梧秋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隻八爪魚緊緊地纏繞着。他蹙起眉,擡手試圖推開對方,但八爪魚的觸手越來越緊,他已經快喘不過氣來。
終于,推搡着推搡着,八爪魚似乎松了手。
隻是還沒等他松一口氣,觸手又纏在了自己腰間。
好歹是可以呼吸了,至于其他的地方,就随對方去吧。
葉梧秋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将手搭在了腰間另一隻不屬于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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