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葉梧秋學聰明了,他覺得對方說的不像是好話,于是撇過頭去快步往前走。
走動間,他身上的衣衫化作粉色雲霧在身邊飄散,衣衫上的熏香還招來了幾隻蝴蝶圍着他上下翩飛。
見狀,劍微寒輕笑一聲,不過他臉上的笑意很快消散。
*
“梧秋,快來。”
萬遙平瞥見了往這邊來的葉梧秋,連忙沖着對方招手:“已經給你們兩個留好位置了。”
說罷,他還擡手指了指身側的位置。
葉梧秋擡眼望去,頓時有些想逃離。
好死不死,他對面正是柳照霜!
這位置究竟是誰排的?
“怎麼了?”
見他停下腳步,萬遙平疑惑開口。周圍的人也擡眼望了過來,頂着這麼多目光,他隻好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沒事。”
葉梧秋轉身看了一眼,等劍微寒走到自己身邊後才繼續向前。
如此一來,在場的人都以為他是駐足在等劍微寒,頓時露出了一抹笑。
除了柳照霜。
紅衣青年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實則都快要将手裡的酒杯給捏碎了。修長的指節覆在瓷白的酒杯上,一時之間都分不清究竟是哪個更白。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萬遙平笑吟吟地說道,身為葉梧秋和劍微寒的共同好友,他自然對兩人有些了解。
他坐在第一個,便于放托盤和出題。兩個朋友坐在他身邊,位置也很靠近,這個位置托盤不會輕易地卡住。
至于坐在葉梧秋對面的柳照霜,他是真不知道這件事情,同時也沒察覺出些許的不對勁。
“昨天下了雨,還以為這些花都會被打落,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多在枝頭。”
席間,有人開□□躍氣氛。大概是性格内向,說這句話時臉都紅了。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聽到蘇青風的話後,康河冬連忙開口接了下去,搖頭晃腦,手裡還拿着一把折扇。
他說罷還得意地笑笑,大抵是覺得自己突然來這麼一句很有文化。
葉梧秋收回眼神,他垂眸看着面前潺潺流動的溪流,河面上時不時地飄過幾片粉.嫩的桃花。
“來來,開始開始。”
衆人笑出聲來,不過應該不是在嘲笑康河冬。這些葉梧秋都能聽出來,但康河冬卻猛地沉下了臉。
繁花似錦,流水潺潺。燦爛的陽光落在身上也格外得溫暖,葉梧秋微微眯起雙眼,看着盛滿茶的托盤向下經過自己。
萬遙平選的位置确實不錯,已經過了兩三輪,一次都沒輪到過葉梧秋和劍微寒。
在場的人大多都沒什麼意見,畢竟今天能舉辦賞花宴都是在葉梧秋的莊子上,對方不想作詩他們也沒必要不滿。
柳照霜擡眸看着葉梧秋,目光從對方的眉眼一直看到對方搭在身前的雙手。
他的目光不加掩飾,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對白發青年有點意思。
萬遙平有些坐立不安,他瞥着康河冬,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邀請柳照霜,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更何況,這人也太明目張膽了吧?當着劍微寒的面一直盯着人家的愛人。
“看來這次輪到我了。”
幾人沉思間,托盤恰好卡在了柳照霜面前。紅衣青年動作從容,擡手自托盤上舉起一杯茶水。
他垂眸,纖長的眼睫在白皙的臉上落下一片陰影。哪怕不說話,單是坐在那裡都很引人注目。
在場許多自诩沒有短袖之癖的書生都忍不住朝對方看過去,此時總算是明白對方為什麼能成為名滿京城的舞者。
在場隻有兩個人沒有将目光落在柳照霜身上,一個是葉梧秋,他擔心劍微寒多想。另一個就是劍微寒,他純粹看柳照霜不爽。
山不來就我,我自就山。
盡管葉梧秋沒有将目光落在柳照霜身上,但柳照霜主動望了過去,并且安慰自己:“寶寶隻是因為有那個男的在場才不看我。”
紅衣青年端着茶杯起身,他擡頭看着頭頂花團錦簇,随即嗓音低沉地作了一首詩,一首情詩。
哀怨、憂郁,充斥着滿滿的愛而不得。
葉梧秋險些被茶水嗆住,恨不得一個箭步沖上去搖晃柳照霜的腦袋。
他倒要看看對方腦子裡裝的究竟是不是水!
對方難道真的不擔心被劍微寒察覺到嗎?還是說他就是想讓劍微寒知道呢?
一瞬間,葉梧秋後背驚出一身冷汗。他覺得柳照霜此人實在是太難以控制了,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根本不會去想捅破這件事情會造成什麼樣的局面。
“怎麼了?”
身側傳來關心的聲音,劍微寒探手過來,摸了一下葉梧秋的手背,冰涼一片。
“起風了。”
葉梧秋深吸一口氣,将心底的擔憂盡數壓下,轉過頭來沖着劍微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兩人在這邊伉俪情深,似乎沒顧忌對面的柳照霜。
得到了那群書生的誇贊又怎樣?他在意的人連看都沒看他一樣。
柳照霜眼底一片落寞,擡手将茶杯裡的茶一飲而盡。
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