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風“不經意”露出手背傷口,注意到伏九的凝視,輕咳了兩聲:
“趙莊主口中的黑袍人是許昌,方才我與他交手趁機看清了他的面目,可惜讓他逃了。”
伏九目光落在他手背的傷口處,卻被扶明橫跨一步隔開她與楚臨風。
“這點兒小傷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沒看見我阿姐傷勢很重嗎?還不趕緊讓開,别耽誤我阿姐回屋療傷。”
扶明帶走伏九後,正則、正均和菀娘趕緊上前察看楚臨風的傷勢。
“小傷罷了。”楚臨風收回手,目光望向伏九離開的方向。
菀娘欲言又止。
“何事?”楚臨風知曉菀娘有心事。
“公子,你今日舉止太過危險。”
楚臨風自然明白她的話中之意,隻說道:“我自有分寸。”
扶明送伏九回房後,繼續替她運功療法。
晌午時分,卧榻之上,密集的汗珠順着伏九的脖頸滑落,後背有源源不斷的内力傳入。
扶明緩緩收回内力,擔憂地觀察着伏九的神色。
隻見伏九身子側傾,趴在床邊,嘔出一口瘀血。
“阿姐!”
“伏九姑娘!!!”
逢青立馬上前,拿出幹淨手帕替她擦拭嘴角血迹。
伏九從他手中接過手帕,語聲虛弱:“多謝。”
逢青看着兩人無意觸碰的指尖,眼神慌亂移開,起身站在床旁。
“我準備了熱水和一些你可能會需要的藥。”
伏九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木桌之上,他幾乎将外傷所需用品盡數準備。
她轉眸看向床旁的逢青,“逢青,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你好生養傷,有什麼話等你傷好後再說罷。”
逢青未聽她下文,便匆忙跟扶明交代了幾句藥物的用法,而後趕緊離開了房間。
“阿姐,你是不是對逢青太兇了些?瞧他怕成什麼樣了。”
伏九從門口收回目光,“有些事早早說清楚為好。”
她看向桌上的熱水,說道:“待落雲山莊的事情了結,便讓逢青離開吧。”
“阿姐,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傷勢吧,”扶明端來熱水和膏藥,看着伏九滿身的傷口便放下手中巾帕,“我出去找侍女為你清洗傷口。”
伏九點點頭。
扶明走出房門,注意到廊道轉角處逢青離開的背影。
真不知道逢青那小子腦子怎麼想的。
江湖何其有趣,怎得非纏着阿姐?
侍女為伏九的傷口清洗上藥,接着服侍她換好裡衣。
“大夫說姑娘傷勢很重,千萬好生休養,免得落下病根。”
“知道了,多謝。”伏九躺在床上,任由侍女替她蓋好被子。
屋外豔陽高照,可伏九隻覺得周身發冷,眼皮沉重得緊。
侍女見她閉上眼,便輕手輕腳地出了屋。
不知睡了多久,伏九被嘈雜聲吵醒。
渾身疼痛難忍,如墜入冰窖,屋外吵鬧聲愈發靠近。
她頭腦昏沉,極艱難地睜開雙眼。
烈日穿過半開的窗戶照進屋内。
她的右手垂在床沿,指尖微動,試圖觸碰那縷日光。
不過是徒勞。
陽光穿過指縫,沒有絲毫溫度。
驟然,她心髒一緊,痛哼出聲。
她用力壓住胸口,試圖緩解疼痛。
黃泉飲,發作了。
她朝裡側躺着,身子蜷曲,雙手緊緊捂住胸口,大顆大顆的汗珠浸濕被褥。
扶明進屋時,便見着如此的伏九。
“阿姐!”
扶明沖到床前,伸出的手卻遲遲不敢觸碰面前之人。
黃泉飲一旦發作,疼痛錐心刺骨。
他看着她疼得發抖的背影,默默坐在床邊,極輕柔地握住她的手,緩緩催動昭陽隐。
門外傳來正均的催促聲:“扶明公子,伏九姑娘如何了?我快攔不住他們了!”
扶明語氣不善:“催什麼催!你沒用,你家公子也沒用嗎!”
扶明目光始終落在伏九臉上,擔憂不已。
良久,伏九緩緩睜眼,大口喘氣。
“阿姐。”扶明語聲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