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九手肘半撐起身子,注意到屋外的嘈雜聲,問道:“發生何事?”
扶明本不想讓旁的事打擾她休息,可此時屋外動靜已然瞞不住她。
“晌午時分,院中又出現一具死屍,屍體旁留有一張字條,大意是讓我們要麼交出固神丹,要麼取趙将離性命,否則無人可活。”
聽完這些,伏九尚未開口,便聽扶明憤然道:
“許昌那厮真是活膩歪了,竟敢威脅我們!阿姐,你安心養傷,我便在此守着,看那賊人可有膽來?”
見他做足了要保護她的模樣,伏九笑了笑,“你啊……”
伏九微微垂首,嘴角的笑意僵硬,似努力克制心中一閃而過的刺痛,而後緩緩擡眸,柔聲問道:
“你可探到許昌來曆?”
“說來奇怪,在場衆人無一知曉許昌這厮的來曆,”扶明回憶着與許昌交手時的情形,“在趙峰的密室裡,我與他交過手,看不出是何門派。”
阿時行走江湖多年,與江湖中大多門派也是打過照面的,若是連他也看不出許昌師承何派……
伏九始終想不明白許昌的最終目的。
“字條中寫着讓我們交出固神丹?”
如今可以确定固神丹就在許昌手中,可他卻賊喊捉賊,目的顯然。
扶明點頭應道:“他想借我們的手殺掉趙将離。”
伏九轉頭看向門口,聽着屋外争執不休,道:“或者說,他在一步步将趙将離逼上絕境。”
逼死趙将離,他能得到什麼呢?
還是說,他想要的東西就在趙将離那裡?
“趙峰!”伏九撐起身子,一把抓住扶明的手腕,“他想要的東西在趙峰那裡!他故意留出字條,故意用這種方法将趙将離逼上死路,實則是在賭,賭趙峰無法舍棄親子性命。趙氏父子在何處?”
聞言,扶明也知此事輕重,扶着阿姐下床,伸手取來外衣協助她穿上。
“在趙峰卧房,趙峰失血過多處于昏迷,趙将離在旁照顧。”
伏九一邊穿衣,一邊安排:“他們二人不能獨處,你我輪流值守,許昌定會再現身。”
扶明看着伏九飛快起身穿衣的動作,一個勁兒地提醒“小心小心,慢些慢些”,此時聽她要負傷去守着趙氏父子,實在不太樂意。
“阿姐,要不你還是歇着吧,趙氏父子那邊我盯着就行,再說了,不是還有楚臨風他們嗎?”
伏九系腰帶的手頓了頓,擡眸看向身前人,神色認真,“阿時,你忘了阿姐叮囑你的話嗎?”
扶明見自家阿姐如此模樣,立馬說道:“不敢忘的,阿姐你說過人心難測,決計不可輕信他人。”
他感受到身前人的情緒,雙手輕輕扶住她的雙肩,柔聲寬慰:
“阿姐,當年的事我一日不敢忘,如今阿時長大了,你且放心,我會保護好你,也能保護好自己。”
伏九擡眸,看着比自己高出大半個腦袋的人,意識到自己又陷入了往日情緒,移開了視線,将從心底緩緩浮出的情緒強行壓了下去。
二人拉開房門,入眼便是亂成一團的場景。
以向春生和唐聞連為首的江湖客聚集在此,定要向在場唯二沒中幻藥的伏九扶明姐弟讨要說法,你一句我一句的便也不顧男女大防妄圖沖進屋去。
伏九視線從這群人身上緩緩撤回,落在逢青他們身上。
逢青、菀娘和正則正均奮力阻止這群人的闖入,對方争一句,他們便罵回一句,對方動一個手指頭,他們便橫劍相向……
勢必不退後一步。
而守在他們身後之人負手而立,靜觀眼前。
聽房門“吱呀”打開,楚臨風轉身回看,見着面色蒼白的伏九,關切道:
“怎麼出來了?傷勢如何?”
見伏九遲遲不回答,他猜測道:“可是他們吵得你心煩?”
“你為何在此?”伏九問道。
楚臨風沒想到伏九會這般問,愣了愣,又聽她再問道。
“你為何守在我門前?”
若她記得沒錯,他的傷勢并不輕,這麼快便痊愈了?
楚臨風移開目光,看向一旁的正則正均他們,解釋道:
“他們,是他們放心不下你,特意求我前來慰問一二,正巧碰上這群人鬧事,你我好歹是盟友,又共經生死,故而順便……幫幫你。”
歪理。
伏九懶得拆穿他。
此人靜言令色,如此殷勤想來憋着壞招呢。
她不再理會楚臨風,側頭對扶明說:“去找趙氏父子。”
扶明點頭,扶着她朝外走去。
衆人注意到伏九和扶明出來了,頓時要沖上前來,幸得正則和正均幾人将其攔下。
逢青見着伏九可起身行走,想來暫無性命之憂,默默松了口氣。
扶明和伏九走到衆人面前,被他們擋住去路。
向春生指着伏九斥道:
“伏九!你究竟與那賊人做了什麼勾當!”
伏九并未開口,隻聽他繼續罵道:
“昨夜分明大家共處議事堂,我們都中了賊人奸計,皆負傷在身,偏偏你們姐弟二人沒中那幻藥,扶明更是毫發無傷,你們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竟想将我們一網打盡!”
聞言,伏九輕笑道:“向春生,你究竟做了多少虧心事,這麼怕我們索命啊?可惜,你的命可不值錢,配不上我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