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袋子落在地闆上,發出悶響。楊秉回神,趕緊蹲下查看裡面的東西,果不其然,小貓頭鷹造型的陶瓷摔出了條裂縫。
“哎。”楊秉歎息道。
兩秒後,楊秉重新提起袋子回房間,将東西放在抽屜後落座。此時窗外月色皎潔,四周格外地靜。
“現在有時間嗎?”楊秉撥通了電話。
對面氛圍同樣安靜,沒答反問:“發生什麼事兒了?”
楊秉單手捂了下臉,“沒,就是想找你聊聊,我也不知道該和誰聊了……”
對方不出聲了好一會兒才說:“下樓。”
“你沒走啊?”楊秉有點懵逼。
“這算心有靈犀嗎?”對方調笑道。
楊秉:“算個屁。”
“嘿,你文明點!好說歹說是個idol呢!”
楊秉起身,邊往外走邊說:“我馬上下來。”
他剛走到門口玄關處,門就朝外開了,歡笑和說話聲一下擠進來。陡然和楊秉會面的倪家集見他正在穿鞋,順嘴提了句:“你要出門?”
“嗯。”
身後的雲衍初也在此時進門:“你要去哪?”
楊秉擡頭,笑着說:“我一個朋友失戀了,你也認識,阮稚泉,他讓我陪他去喝酒。”
“是嗎,”雲衍初說,“可他不像會失戀的人。”
“誰知道呢。”楊秉聲音低下去,“我出門了。”
倪家集:“路上小心。”
待門關上後,倪家集說:“你覺不覺得楊秉這小子情緒有點低落,難道他朋友失戀的情緒這麼快傳遞到他那了?”
雲衍初想起他們兩個互怼的樣子,點點頭:“很有可能。”
·
“你和老三怎麼了?”
一分鐘前,宋境叫住即将上樓的紀帆倚,“我們聊聊。”
人工鋪設的鵝卵石道走起來很有實感,夜晚,蟬鳴此起彼伏,遮天蔽日的林蔭下涼風習習,飄來一股淡淡的剛盛放的紫薇香氣。兩人并肩漫步,紀帆倚波瀾不驚道:“沒什麼。”
宋境一聽,“鬼才相信。”
他繼續說:“連着幾天上課你都狀态不佳,别以為老師看不出來你就沒事。”
“隊長還真是火眼金睛。”紀帆倚承認道。
“所以你們之間鬧什麼矛盾了?”宋境問道。
良久,紀帆倚才開口:“你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宋境不假思索道,緊接着愣了下,“你喜歡他?”
這個“他”指誰不言而喻,隻是紀帆倚貌似比宋境還驚訝:“沒看出來?”
“隊長你真遲鈍啊。”
宋境喟歎一聲:“可能吧。”
紀帆倚擡頭,從樹枝交錯的縫隙中看見月影忽暗忽明。
“我和他是高中同學,這你們都知道。”
“原本我沒想過走這條路,家人已經為我安排好一切了,可是當他說‘我要很多人喜歡我’時眼睛那麼亮,我就忍不住想跟随他。盡管當我向家裡提出我要踏入娛樂圈這個行業時遭到了反對,但我還是選擇一意孤行……隊長你懂嗎,他就在我眼前,我想時時刻刻都看着他。”
跟随,這個詞有種不顧一切去崇拜的感覺。宋境看向紀帆倚,很難想象平時看上去對任何事物不感興趣的人居然會對另一個男生如此熱忱……可是紀帆倚還是沒說他和倪家集冷戰的原因……不對,嚴謹一點,是紀帆倚單方面對倪家集不理不睬。
“你對他說過嗎?”宋境忽然開腔。
紀帆倚沒明白:“什麼?”
宋境:“就是你喜歡他這件事。”
半晌,紀帆倚回答:“沒有。”
·
“砰哧!”酒瓶開蓋的聲響。
正坐在沙發上享用燒烤的雲衍初聞聲扭過身子扒在沙發靠背,嘴裡嚼着東西含混不清道:“這不是楊秉的酒嗎?”
“是啊,我問過他了。”倪家集氣定神閑地陸續往兩個高腳杯裡倒酒,粉紅的液體緩緩傾瀉,接着又拿起一瓶淡綠色液體的酒多次少量地倒進去。
“你在制作魔法藥水嗎?”
倪家集冷不丁被惹笑:“你太逗了寶貝!”
“既然你這麼可愛,”倪家集端着酒杯走過來,“那就獎勵你作為我調酒生涯起點中尊貴的第一位客人吧。”
雲衍初重新坐好,半邊臉頰鼓鼓:“實驗小白鼠才對吧。”
倪家集将手伸到他眼皮底下:“那你喝不喝?”
“我喝。”雲衍初幹脆地拿過來飲了口,咂咂嘴,笑着說:“其實還不錯。”
“我就說嘛。”倪家集與雲衍初碰杯,随後一飲而盡。
“诶……”雲衍初擔憂道:“你會不會有點兒喝太猛了?”
倪家集似乎一秒上頭,像灘化了的冰淇淋依附在雲衍初肩背上,嘴角挂着笑:“衍初哥哥~”
第一次聽倪家集這樣稱呼,雲衍初心裡感到一陣惡寒……
忽然,倪家集聲音變正常了。
“你為什麼入這一行啊?”
雲衍初咀嚼的速度逐漸慢下來,倪家集見他不出聲,歪着腦袋輕皺眉頭:“不會吧…你該不會是為了……”
“嗯。”雲衍初說,“我就是為他而來。”
·
“這好像不是你家吧。”
從地面向下延伸的樓梯,拐了個角後,暖黃的燈光撒在階梯盡頭。楊秉跟在阮稚泉後邊,不禁說了這麼一句。
“誰說我要帶你去我家了?”阮稚泉兩隻手都插在工裝褲口袋,扭過頭說:“你不就是想找個喝酒的地方?”
楊秉順着燈光往裡走,迎面看到一位穿着整齊的男調酒師正面帶微笑。他拉過阮稚泉,低聲說:“萬一被人拍到了……”
“鎮定,”阮稚泉打斷道,“你自己看看除了我們兩個之外還有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