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帆倚很少說這樣的話，以緻于剩下四人都對他投去視線，但他似乎不受影響，堅定不移地看着雲衍初，笑容甚至帶了點罕見的玩味：“怎麼，不相信？”

雲衍初不動聲色掃了眼倪家集，随後便像位浸淫多年的老戲骨，嘴角勾笑，語氣溫柔地接住了他的戲：“可能麼，我親愛的好室友。”

三人寝中的另一位表面看上去平靜得很，實則内心已翻江倒海，開口的瞬間聲音差點劈叉：“好、好了，到地下室了，可以回家了。”

叮咚——

電梯門緩緩往兩邊打開。站在靠近按鍵那邊的宋境先走出電梯，紀帆倚緊随其後，倪家集猶豫了幾秒後跟上去，雲衍初剛擡腳，楊秉拉住他手腕：“我……”

雲衍初側目，詢問道：“怎麼了？”

楊秉幾欲張嘴，但最終松開手，搖搖頭：“沒什麼。”

“隊長。”紀帆倚叫住宋境，“今天我來開車吧。”

倪家集聽見紀帆倚後面這句，一言不發地往後車廂鑽。

宋境掠過一眼，覺得倪家集情緒有點不對勁，但還是什麼都沒說，隻将鑰匙抛給紀帆倚，“行。”

雲衍初也進了後車廂，主動坐在倪家集身邊，楊秉縱覽全車，選擇挨着雲衍初坐下，最後宋境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道路車輛不多，街邊霓虹閃爍，天上星子寥寥可數，月亮兩端尖尖似鐮刀。

過了一會兒，宋境打開車載音樂，柔美磁性的歐美女聲流瀉出來。節奏輕緩舒服，旋律娓娓動聽，讓人聽了渾身放松。

宋境背部完全貼合皮質座位，偏首望着車外飛馳逝去的街景，腦袋空蕩。或許保持一個姿勢的時間過久，脖子開始出現酸痛的感覺，他不由自主回正頭部，随意那麼一瞥，從車内後視鏡看到靠車窗而坐的倪家集和楊秉都不約而同地看着窗外，感覺都心事重重的……

難道訓練真的太累？累到他們想着要不幹脆退團算了，跟着演唱會無限期延長，代言全掉，活動全無，最後公司宣布解散？！！

“隊長……”

宋境被這聲音拉回現實，扭過頭發現雲衍初正前傾着身子，笑容滿分：“我好餓啊，能不能去吃點燒烤？”

“饞貓。”宋境脫口而出，随即又對紀帆倚說，“去我們以前常去的那家。”

紀帆倚聞言打開導航，在下個十字路口拐彎。

十分鐘後，紀帆倚停在燒烤店對面的馬路邊，宋境解開安全帶，扭頭問道：“我一個人去買好了，想吃什麼？”

雲衍初忽然眼巴巴地望着他：“我也想去！”

宋境看了他一會兒：“好吧，下車。”

雲衍初屁股剛擡起來，楊秉立即道：“還有我！”

一瞬間，密閉的空間内隻剩兩人。

半晌，倪家集的聲音在車廂内響起。

“你還在生氣嗎？”

紀帆倚目視前方，語氣平淡：“沒有。你自己說的，我沒資格。”

這幾句簡直像踩中了倪家集的什麼禁忌一樣，他爆發道：“既然沒有那你為什麼不理我？當我不存在？”

紀帆倚低下頭，沉默着。

“你說話啊！”倪家集咬牙切齒道。

“你想讓我說什麼。”紀帆倚看向車内後視鏡，視線與其相接，“你想聽什麼？”

·

燒烤店生意看着挺不錯，門外擺着的露天席位也已經坐滿。收銀台站着位女孩兒，看年齡像是初中生，引頸翹首地望着正朝自家門店走來的三人。

“你好，請給我一份菜單。”宋境道。

女孩兒拼命壓制自己想要彎起的嘴角，頻頻點頭道：“嗯好好好，給！”

宋境接過圓珠筆，粗略看了眼後開始下筆勾畫，勾了幾處後又問旁邊的人道：“還想吃什麼？”

“這個，”雲衍初伸出手指點在菜單，“來幾串。”

宋境意外道： “牛油？”

雲衍初偏頭看他，“怎麼了？”

宋境淺淺笑了下，“不像是你會吃的東西。”

“那你對我了解還不夠深，”雲衍初說，“我可不挑食。”

“嗯，”宋境說，“你是乖寶寶。”

雲衍初眉毛微皺，對他投去略顯怒氣的目光：“嘲諷我？”

宋境反問：“你粉絲不是都這麼叫，我不行？”

“你又不是我粉絲。”雲衍初反駁道。

宋境：“你怎麼确定我不是？”

“我……”

“我突然也想吃燒烤了，”楊秉插嘴道，“多點一些隊長！我想吃烤土豆片！”

“好。”宋境順手勾了。

此時楊秉注意到面前的小女生處于一種神奇的狀态——時而低眉順眼，時而兩眼放光，想笑但克制。

……很大概率是隊長或者雲衍初的粉絲。哎，怎麼不是我的粉絲，傷心了。

“就這些。”宋境放下筆，接着說：“幫我打包。”

小女生頭如搗蒜，接着羞澀地看向宋境：“你們可能要多等一會兒，現在人太多了……”

宋境：“沒關系。”

“我給你找個地方坐。”小女生踮起腳四處張望，然後苦惱地喃喃自語道：“都坐滿了啊……”

“沒事，”宋境說，“我們站會兒就好。”

小女生不死心，硬是不想虧待自家偶像，于是蹲下在收銀台附近尋尋覓覓，最終搜刮出一個肉粉色的塑料闆凳，随之雙眼真誠地遞給宋境。

“謝謝。”宋境接過，放在地上，下一秒就對雲衍初說：“你坐吧。”

雲衍初：？

楊秉：？？

“隊長，難道我不是你最愛的弟弟了？”楊秉質問道。

宋境不以為意，平靜地陳述：“因為他是寶寶。”

楊秉聞言憋笑，雲衍初擡起胳膊肘擊打了下宋境的腰，“這件事情能不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