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好的貢緞,柔軟亮滑,不僅織了金絲銀絲進去,還暗繡了十數個陰晴圓缺的月亮,令其在夜晚的房中,也能熠熠生輝。
算了,就當成全她了,李景夜想。
他必不可能在她跟前穿這些,今日穿穿,也當全了她那些花花心思。
看在她中毒剛恢複的份上。
要做,就做到最好。
他擦幹自己的發,從妝奁中牽了根宋碧冼的黑色發帶出來,将墨發松松在一側紮好。
他知道她喜歡撥弄他的發絲,卻又嫌它們遮擋他的皮膚,總是急急撩開,任性地強行皮膚貼皮膚,像是想要描摹他的骨骼一般,掐撚着他的腰。
李景夜關緊了門窗,點燃了甯神香。
屋裡的地面,從宋碧冼發現他總是賭氣下跪後就鋪滿了厚厚的地毯。
他赤腳走在地毯上,地龍燒的火熱,即使穿的極少,也絲毫不覺得寒冷。
李景夜躺上床,做好了放縱最後一回的準備。
他都收到好多封信了,早就知道這個臭流氓,寫完正事,後面全都會是些什麼混賬話。
情債他都會還回去。
他已經放了薛常鸢自由,今夜便也遂了宋碧冼的願,此後,再也不要讓她擾亂自己的心湖。
他要停止這夜晚食髓知味,清晨留遺的日子。
時機到了他會離開,再也不要想她了。
他記得,她喜歡看他在亮處情動,于是羞紅着臉,點全了床榻周圍的蠟燭。
李景夜用宋碧冼的枕頭墊在腰下,拉過了宋碧冼的薄被,輕輕遮住身子。
穿上他才發現,這衣服實在誇張,簡直不能蔽體,到處都是分叉,隻是稍微擡手動肩,便開碎成一片片的薄紗……
着實不要臉。
李景夜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懶懶地用玉指拾起床頭的小信。
他看不見自己溫柔似水的眼神,也看不見唇邊偷偷揚起的嘴角。
她來信問他,有沒有想她?
是真的不想嗎?
小夜也不想?
這人!
怎麼亂起名字。
李景夜咬了咬粉嫩的下唇。
她問他有沒有見過别的胡人,會不會擔心自己被别人勾去?
她讓他别擔心,邊塞的人說話中氣很足,不像他一樣聲音清脆婉轉,話說跟念詩似的。
她說他們的聲音沒有他喚她喚的好聽。
而且,他被她欺負時,總是裝得慘兮兮得,像是撒嬌,又像是快樂到極緻地嗚咽。
她就是好喜歡他忍到發瘋時喊她的名字。
喜歡他頭腦一片空白時,眼底映襯着她的影子。
她聞着他香香的,軟軟的,身上便會湧起陣陣熱流。
每到這時,她便想讓這熱流全都淌到他身上,讓他感受她的溫熱,讓他明白自己有多想他。
她問,你現在有沒有想我?
如果她願意做他的乖狗,他願不願意,在頂峰時,喊她的名字?
喊吧,我求求你。
求求你了。
隻要是你,我願意吻遍你的每一處,甚至是腳尖腳背。
隻要你喊我,我就能聽到。
李景夜好像是被她魇着了,入了魔。
他面色薄紅,被宋碧冼蠱惑,漸漸分開黑色的低開衣領,将手探下去。
“宋……碧冼……你……”這狗東西……
沒有氣節,也沒有骨頭。
勾勾手,就會搖尾巴。
逮到機會,就往前猛進幾分。
吃的明明也沒多少,還總挑食,要吃甜的。
這一身使不完狗力氣,總是這裡捏捏、那裡碰碰,明明白天都在軍營裡消磨掉不少,夜裡,卻還是不消停。
我記得,你可以拉開百旦重弓的。
怎麼偏偏還要在我面裝,紅着眼睛說你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撐不起來身體……
指揮着千軍萬馬,氣吞山河的護國将軍,你的部下可知道你這般嘤咛,色欲熏心?
你是不是人殺多了,遭了報應,嘴裡長了什麼壞東西,纏起人來一套一套的,什麼髒污都愛往肚子裡吞。
這個大尾巴狼,淨想着裝可憐小狗,在我跟前蒙混過關。
你也不看看你哪裡小?
乖狗兒的眼神,可沒像你一樣兇狠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