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渚……你是說犯罪集團給受害人制定獎勵機制？？？”萩原研二頂着亂七八糟的鳥窩頭，看上去像是他剛剛上樹随機拆遷了某隻受害鳥的家。

松田陣平徹底變成了爆炸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炸了一樣灰頭土臉：“雖然真的很反人類……但是有可行性。”

我把工藤優作的猜測一股腦說出來，松田陣平手速飛快地打字發給可憐的正在加班的警察：“我早說了，跟炸彈打交道可比和這些變态打交道好多了……好了，發完了，那邊也不要幫忙。”一個枕頭突然飛來，松田陣平靈活躲過，撲向了挑釁的萩原研二。

“受死吧hagi ！”

“才不要呢！既然事情解決了，那麼失去錢包的可憐研二醬要小陣平買模型補償！”

“哈？剛剛是誰沖動地想要開車沖去幫忙啊！萬一打擾人家的布局怎麼辦？！”

“所以研二醬沒有去啊！”

枕頭飛來飛去，我默默撿起掉在地上的枕頭拍拍——它們剛剛在兩個可怕的大猩猩手裡胡亂飛舞，柔軟的枕頭噼裡啪啦的打在對方身上，好好的房間好像被龍卷風襲擊了一樣，小偷進來都無從下腳。

枕頭飛呀飛，我撿呀撿……最後我放棄了收拾東西，轉而抓着我的枕頭加入戰鬥，和兩位剛剛吵到“炒面面包好吃還是蜜瓜包好吃”的幼稚大人打成一團。

時間回到十分鐘前。

我從來沒覺得這麼害怕，房間裡開着的空調吹得我遍體生寒。工藤優作的眼鏡在昏暗的燈光下微微閃光：

“如果隻是單純的鎮壓，恐懼帶來的威壓比不過死亡的威脅，人質最終一定會反抗。”

“可如果制造矛盾……比如提供有限食物，隻有舉報想要逃跑的人才能吃飽飯、甚至可以獲得一定的自由，那麼一部分人就會站在加害者那邊。”

“比如A君想要逃跑，盡管他誰也沒告訴，但是前期的準備讓B起了疑心，在饑餓和死亡帶來的高壓狀态下，他有40％的可能性告密。”

“當他得到好處、加害者有意宣揚的情況下，會有更多的人像他一樣舉報自己的同伴……”

“甚至是‘故意捏造’……”我聲音都在發抖，最可怕的是，我清楚的明白這件事有多大的可行性。“鳥為食亡”，趨利避害本就是動物的天性，在死亡的威脅下，一定會有人為了活下去而選擇舉報，成為這個扭曲制度下的走狗。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那麼人質可能并不在非常封閉、甚至是隐秘的地方被關押，”我身上的冷汗都被空調吹幹，“因為有無數隻眼睛……如果之前還出現過相似的情況，比如故意放跑人再抓回、再下死手當衆懲罰，那麼……”

“即使有機會逃跑，他們也會猶豫。”

猶豫這是不是新的陷阱。“這個時候，開放環境比封閉環境更像是牢籠。”就像是自小被豢養的大象，哪怕已經擺脫了小時候的繩子，也難以走向自由。

“抱歉工藤叔叔，我現在……”

推理作家已經幫我打開了門：“快去吧，這是搶時間的大事。”

他笑了笑，眨了一下眼睛：“今天你隻是來給我講個故事對不對？”智慧的成年人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說。

“謝謝工藤叔叔，或許我還有當小說家的天賦？”我飛快地向房間跑去——我沒有那位警官的line，但是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都有，哪怕是不善交流的松田陣平也會因為擔心案件而踩下交往的油門。

我跑到房間哐哐敲門——之前放進襯衫内側的的房卡早就還給了急于回房間推理的兩個大人。

萩原研二揪着自己的頭發眼神恍惚，晃晃悠悠地過來開門，透過空隙，松田陣平把自己的頭發抓成廚房的鋼絲球。

“哥哥們，正确率至少90％的推理，”我氣喘籲籲，“快發消息啊！”

晚上八點，警察廳。

行動組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子彈已經上膛。“最後的五分鐘，大家最後檢查一下，”穿着防彈衣的組長再次提醒，“這回目标地點不明，我們需要分散作戰……”

“嘀嘀！嘀嘀！”組長瞥向突然發出響聲的手機，瞳孔急劇縮小：“等一下！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