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有二皇子蘇良元,德性純良,英明仁笑,天性純笃,仁孝兼備,堪為儲君,授以金冊金寶,此替朕暫管國事,欽此!
提及二皇子,蘇良元百姓們都極其陌生,甚至連模樣都未見到過,隻聽說是個患有晦病的皇子,不少日聽不到有關二皇子的消息,還有人猜測他是因病過世。
皇帝被多人看守在寝宮,且下了命令,除蘇良元外,任何人都不得進去,每日膳食也是蘇良元去送,日日都能聽到屋内蘇良元同皇帝講今日朝政之事,隻聽得到蘇良元的聲音,偶爾會傳來皇帝的咳嗽聲響。
“聽小流浪漢說,昨夜宮中運出城外一副棺椁,周邊圍着超多的侍衛,各個手持大刀,可怕得很。”
交由蘇良元管後,全城夜間不得出行,永岐城内,所有的燭火,明光都熄滅了,道兩側的小販攤位也都收了回去,夜間最熱鬧的幾家酒樓也都緊緊關閉大門。
人們也不如之前那般散漫,四條長街處處都是官兵,為的是保護百姓安全,這反倒使百姓怕得不敢出門,安全程度拉滿。
蘇洛珩和沈憶綿曆經萬苦兩日的時間,終于走了出來,然而也就是這短暫的兩日,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蘇洛珩回宮時卻被攔下,隔着宮門遠遠的望到了裡面帝王姿态的蘇良元,正居高臨下的看着外面。
原以為蘇良元還被困在還魂山,這一刻蘇洛珩才明白過來,陷害自己被困的人是他,這一天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改變了這麼多。
兩日化身儲君,兩日翻天覆地的變化,四處可見的士兵巡邏,仿佛回到了座無人的城池。
安靜如往常,今日不同往日,夜間,喝得好酒樓又熱鬧了起來,說書的說書,跳舞的跳舞,但百姓都不敢來。
謝錦均帶着謝府婢女奴仆來這歡愉,一處聽着府内先生說起曆來往事,一旁坐着的都是下棋品茶之人,一處是鮮豔光麗的婢女們随意的舞着,一旁的人更是掌聲不斷。
蘇洛珩本身不知該去何處,想找個旅館可也關門不招待了,最後是蘇義铮找到蘇洛珩,将他帶到了喝得好酒樓。
蘇洛珩循聲望去,隻見謝錦均正平靠在躺椅上,翹着腳,身側倒放着一堆酒壺,謝錦均看着蘇洛珩坐了起來,笑着招招手道:“蘇兄,多日不見,今日可好啊?”
蘇洛珩左右觀望,走了過來,拿起一盞酒一飲而盡道:“不好。”
謝錦均平淡風輕道:“我就是他們口中說的鬼王,沒找到機會同蘇兄說,見諒。”
蘇洛珩十分震驚:“你是鬼王?!”
謝錦均點頭:“嗯,他們取的。你去還魂山那日,二皇子找到我說公主沒死,那時也沒多想就信了,後來竟被下了藥,暈了會,怪我太大意沒有設防。”
蘇洛珩氣極了:“這小子太能藏了,騙過這麼多人,目的隻是儲君嗎?”
“他狀态如何?今日可有見到,隻是聽聞蘇良元不似平日那副死樣子。”
蘇洛珩回想一下,道:“矯健得很啊,恐要出來給我一腳。”又倒了回去,思考着:“素日裡文文弱弱的,竟然憋着這麼大的壞。”
謝錦均探過頭,認真問道:“所以你信嗎?公主還活着。”
“我信,你呢?”
“我也信。”
蘇洛珩又道:“即使是最壞的結果,我也要将我妹妹安置好。”
“嗯。”
蘇洛珩問道:“所以今日是什麼日子,這些日發生了什麼?”
謝錦均在想怎麼才能一句話概括,最後道:“皇帝患病不起,當晚就立二皇子為儲君,明日父親母親騎兵出征,今夜最後一夜在永岐城,便歡愉歡愉。”
蘇義铮一臉不屑:“若你在,哪有他的份?”
蘇洛珩笑了笑,又問道:“去哪出征?今日沒聽說有什麼需平亂的戰士。”
蘇義铮道:“小家子氣,朝廷中不服且不認的大臣,都被蘇良元派出城外,武官防止戰亂發生以保永岐一片淨土,文官派去别的城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蘇洛珩問道:“大哥也一同去?”
蘇義铮道:“自然是師父在哪我在哪。”
隻見謝錦均高高的将手舉了起來,道:“我不去。”
從方才謝錦均問“你信嗎?公主還活着。”的時候蘇洛珩就确信謝錦均定會留在這裡。
蘇義铮愣了一下,雖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也沒有多問,隻是道:“我一定會照看好師父師娘的。”
謝錦均自然相信,甚至很多時候,蘇義铮比這個做兒子的還要上心,熱了寒了,他都會送上涼飲狐裘。
連續着好些時日,好幾戶人家都駕着馬車出了城,這些人家無非就是不認這個儲君,或是心中仍崇仰着太子殿下。
謝府在這件事上沒做任何反饋,便也成了蘇良元第一個開刀敬猴的了。
蘇良元又如平常那般,去皇帝的寝殿送去膳食。
門外的侍衛都不敢再多聽,多嘴。
前幾個侍衛就因多嘴而割去耳朵,割去舌頭,挖去雙眼。
蘇良元十分滿意,自豪的樣子問道:“父皇,整朝大臣都信我,崇我,全城百姓皆是,兒臣做的棒嗎?”
皇帝被扶起身來,蘇良元一口一口的喂飯給皇帝,還在自言自語。
“謝将軍一家去了浔河鎮守,大哥也偏要追着去,兒臣也不好勉強,父皇您知道的,兒臣一向善解人意。”說着喂進了皇帝一口飯。
“左禦史去了荒村,左禦史向來心善,見不得些許村落是這般慘狀,便請求兒臣派遣他們去荒村。”說着又喂進了皇帝一口飯。
“還有一件事,一直未與皇帝說。”蘇良元忽然靠近一字一句道:“六公主不在還魂山。”
皇帝偏過頭,閉緊了嘴巴,眼底有點心虛。
蘇良元擠出笑容,說道:“很是奇怪,前幾日還魂山傳來鬼王一說,難不成是被鬼王掠去?”
皇帝張開嘴巴主動等着飯吃。
……
半年過後,全城百姓患得血蠱,一開始隻是走在街上,忽然流鼻血而暈倒,面無血色,十日後就都成了一具幹屍。
“鬼王回來了!”
發現第一具幹屍後,滿城風雨,都在喊着是鬼王的手腳。
醫館也緊緊關閉,即使放他們進來,也隻是會傳染更多的人,患有血蠱的百姓就隻能等死。
甚至有幾家沒有存糧了後也不敢走出門,生怕血蠱傳染給自己。
蘇洛珩質疑的看向謝錦均問道:“誰借了你的名義?”
謝錦均擡眼反問:“信我?”
蘇洛珩道:“你日日在我眼前,天天在幹些什麼我怎會不知。”
謝錦均道:“我也蠻好奇的,誰還會用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