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縷殘樣照射了進來,聽到了陣陣雨聲,手被粗鐵鍊捆住,雙腳也動彈不了,周邊都是昏暗的,憑借那幾縷殘樣根本看不清現在身處的環境。
空氣中彌漫着鐵鏽有參雜着血腥的味道,蘇夕菀動了動四肢,鐵鍊吱呀作響發出刺耳的聲響,偶爾一陣風吹來時才會帶入一點新鮮空氣。
“這是地獄嗎?”蘇夕菀胸口還在許許作痛,直到感受到心髒仍在跳動,蘇夕菀徹底清醒了過來。
睜眼也是一片漆黑的環境,蘇夕菀大喊道:“有人嗎?有人嗎?”
左右觀察,隻有最上方那一扇窄小的口,聽聲音外面是在下雨,這縷微弱的光更加讓蘇夕菀确定自己沒有死,并且是被關了起來。
回憶父皇那一刀是真真實實的紮入了胸口,昏死前甚至還感受得到父皇在收集自己的心頭血。
“有沒有人在!縮頭烏龜很好當嗎!”
喊破了嗓子都沒有一人回應,日日都會有啞婆子來喂蘇夕菀吃飯,蘇夕菀憑借着啞婆來的次數,算着已經過去了幾日。
整整一月,幕後指使的人還沒露臉。
蘇夕菀在啞婆這唯一一位可以取得外面聯絡的人,也得不到一點消息。
為了活下去,啞婆端上來的是什麼,蘇夕菀就吃什麼,吃的時候,啞婆也隻會站在一旁默默等待着,等蘇夕菀吃完啞婆就再拿走,實則也是在看蘇夕菀是否會都吃完。
送來的飯都是宮内禦廚所做,蘇夕菀吃得出來,當下心裡也隻有一個人,蘇夕菀喊道:“二殿下!是你吧!”
仍如往常一樣無人回應,難道周圍連個侍為都不放,這到底會是什麼地方。
第二日,啞婆來送飯的時候,蘇夕菀用剩下的菜擺出“二”字,本想咬破手指在衣布寫上蘇良元的名字的,不想再受罪便選擇的最簡單的方式。
果然,不到第二日,沒過一柱香的時間蘇良元就走了下來,獨自一人,雙手各端着兩盞燭火走了進來,照亮後着處窄小之地顯得更加陰沉。
蘇良元将燭火放在地上,仍是一副蒼白無力的樣子,笑起來更滲人了:“六妹?恢複的可好啊?你可要感謝二哥,是二哥救了你,不然你連着一縷微光都見不到!”
蘇夕菀肆意的靠坐在牆邊,問道:“二哥也對我這心頭血也感興趣?”
皇帝六個孩子,僅有二皇子的身體不佳,最大的幾率就是,他是唯一一位遺傳了陛下疾病的皇子。
不過蘇夕菀仍舊好奇,他是怎麼将活着的自己弄來的。
蘇良元拖着沉重的身體,出現在蘇夕菀面前,站了許久,一句話都沒說,隻是盯着看,突然大笑道:“從小到大都不敢正眼去看一人的樣貌,他們都怕被我傳染,你怕嗎?我的妹妹。”
蘇良元臉色發青,臉頰凹陷,雙眼渙散無神,整個人仿佛被抽幹了一樣,身邊仿佛圍繞着陣陣病魔之氣。
蘇夕菀問道:“兄長救我于水火,妹妹應當感謝才是,怎會怕。”
蘇良元道:“不好奇怎麼救的你?”
“好奇,兄長會告知妹妹嗎?”
“你們都是幸運的,出身好,身體又健康,隻有我,隻有我得了這個病,我的娘親日夜哭求父皇救救我,無濟于事,後來,娘親出宮在去藥王谷的路上被山匪掠去,沒了消息。我早就知道你的心頭血可治萬病,我也早在你身上下了一種毒,它保護了你,也保住了我的藥。”
“什麼毒,何時下的?”
“回屍粉,妹妹定然不會聽過,但這就産于藥王谷,所以隻有我可取你做藥引,妹妹也不要存僥幸的心理,因為若是我不取你的命,這毒再過一年就會使你爆體而亡的,不如兄長一刀更痛快些。”
靜默了一刻,蘇夕菀臉色頓時更青了些,雙手狠狠地捂住了胸口,她想,她要瘋了,現下的胸口還隐隐作痛着,想着等下還要再挨一下,整個人瞬間靜下來,恍惚又無措。
蘇良元關上了鐵門,走前還道:“對了,忘記告訴妹妹了,謝錦均那個還未與你成婚的小子真是個麻煩的人,刨了你的墳,讓你死都不得安生啊,麻煩,發現棺椁裡沒有你可真糟糕。”
蘇夕菀想,謝錦均定時發覺了不對才會刨墳,現下還有一絲希望。
……
蘇洛珩被暫緩儲君之位,且暫不可上朝聽政,渾渾噩噩的走在街上時聽大家都在讨論“鬼王”一事,就想着上山看看,正好這些日憋着的氣無處發散。
蘇洛珩提着劍走上了還魂山,沈憶綿剛開始隻是悄悄的跟在後邊,走到半山腰還是被蘇洛珩發現,沒辦法,最後兩人便一同上山。
自蘇夕菀自刎這一事後,這兩人是頭次見,蘇洛珩被擱置了儲君之位,世間人皆有聽聞,沈憶綿打破安靜的氛圍問道:“腰間的傷還好嗎?”
腰傷是之前九天台酒樓時被反噬受得傷,蘇洛珩也借此機會賴在沈憶綿的身邊,日日說着無人幫襯着上藥,隻有沈憶綿的手法更溫柔。
剛問出來,就聽到了蘇洛珩的抽泣聲,沈憶綿連忙低頭去看蘇洛珩的狀态,擦去他臉頰的眼淚。
蘇洛珩抽泣着:“沒有人嘲笑我受傷,當然好得很。”
蘇洛珩一向自信,蘇夕菀那日起也就抓着蘇洛珩腰被傷到這一點,看見一次嘲笑一次。
蘇洛珩突發奇想,激動了起來:“鬼王不會是那丫頭吧?”
沈憶綿其實這幾日也都在調查鬼王這件事,說道:“我聽說有鬼王在還魂山,還有百般奇狀的毒蟲後也獨自一人上來看過,可什麼都沒發現,有沒有他們所說的那些東西。”
蘇洛珩上前一步,将沈憶綿摟入懷中,他的話語溫和平靜:“下次不要自己行動,我擔心,還有,這些時日我也讓你擔心了。”
“你仍是蘇洛珩,忠貞不渝,大義凜然的少年,我會陪你堅強,可以不用從這件事走出去,我陪着你呢。”
蘇洛珩道:“但我不會再是儲君了。”
沈憶綿朝着蘇洛珩後腰掐了一下,說道:“我打你了?我沈憶綿會在意這個嗎?”
蘇洛珩連忙握住她的手,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趕路。”
蘇洛珩默默跟着,不敢說話。
蘇洛珩握住劍柄,感慨道:“今日的還魂山可真熱鬧啊。”
山上圍繞着一群人,看模樣都是宮中的侍衛,他們正圍在一副棺椁的周圍,聽到了山下的動靜,侍衛們又連忙将劍全都對着那倆人。
看到是蘇洛珩,又連忙放下了劍,殿下還未說出口又咽了回去。
侍衛團團圍住的不僅是這個空的棺椁,還有二皇子蘇良元,他站在那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說道:“蘇夕菀沒死。”
蘇洛珩将擋道的侍衛都推開,忍住了想抓住病弱的蘇良元,瞪着眼睛問道:“在哪?”
蘇良元可憐極了,指着這副棺椁說道:“一夜,我偷聽父皇講話六妹并沒自刎,而是被父皇關了起來,我便想着來看看,可來時着空棺椁就這般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