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江珏所言,他很快就回來了。
五根雪糕齊齊遞在林清野面前。
江珏較着勁呢。那個人說他喜歡吃香草味的,他偏不信,勢必親自試出林清野的喜好。
若不是條件限制,他能将冰櫃搬到林清野面前。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在冰櫃裡挑挑揀揀選了五種顔色不一的雪糕,包括香草味的。
按顔色深淺從左至一依次排開,香草的在最左邊。
“哪個?或者全部。”江珏挑眉。
江珏鋪張浪費的手段,林清野今早算是見識過了,此時五根雪糕遞在他面前,倒也沒有多大反應,隻是有些頭疼。
誰能吃這麼多雪糕啊?
江珏好像真把他當豬養了……
他擡眼偷偷打量江珏,見他眉宇間盡顯張揚,他總覺得江珏似乎在期待着他作出選擇。
這倒讓林清野犯了難。
那根香草味道的雪糕外表顔色淺淡,在另外四種的襯托下極為顯眼。
林清野将目光落在它身上,試探着伸出手,指尖尚未觸碰到包裝,江珏濃眉便皺了起來,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動作,俨然一副“你敢選我就敢死”的模樣。
無奈之下,林清野隻能半路調轉方向,從左至右依次試探。
除了香草雪糕,林清野的手依次掠過别的四種雪糕時,江珏都神色如常。
看來,他并不喜歡香草味。
林清野從另外四種随便拿了一根。
江珏如釋重負般松了一口氣,但這口氣還沒徹底松下來,就又被吊起。
林清野撕包裝袋時,他清楚看見他的右手透着血痕。
“你的手?”江珏的聲音沉沉。
林清野動作一滞,手掌握成拳試圖掩蓋掌心。
江珏眉頭緊鎖,抿着唇,他一言不發拉過林清野的胳膊,但林清野卻攥得越發緊。他這才冷硬發問:“是自己打開,還是我幫你?”
就在這時,江珏口袋連續傳來輕微的震感,手機消息提示音一聲接着一聲。
他并沒有理會。
林清野将五根手指攥得越來越緊,拇指掌側的紅痕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江珏抵不過他的執拗,直得軟下語氣來,盡可能地溫柔說:“我看看。”
他本想藏着,但一時忘記了,沒想到剛好被江珏看到。林清野抿了抿唇,終于攤開掌心。
白皙軟嫩的皮肉被粗粝的石子磨出血痕,幹涸的血珠混着灰塵凝在掌心裡。
是器材室專門做了防滑處理的水泥地面。
江珏輕輕吹了兩下,涼涼的,很輕,很癢。
“另一隻。”江珏不容拒絕地說。
林清野乖乖聽話,将左手掌心也攤開給江珏看。
所幸這隻手并沒有那麼嚴重,隻擦出了點紅痕,沒有破皮。
“為什麼不說?”
林清野嚅嗫着:“沒關系。”
“流血了也沒關系嗎?”江珏質疑林清野這種不愛惜自己的行為,好不容易才軟下來的語氣,現在又變回了濃烈的薄荷味,又冷又沖。
嗡嗡嗡……
手機持續震動,江珏不耐煩地掏出來,想關掉震動,卻被屏幕上的消息驚得瞳孔驟縮。
【您收到來自江變臉的9條消息。】
「為什麼牽他的手?」
「放開。」
「放開。」
「放開。」
「放開。」
——一分鐘前。
「他的手怎麼了?」
「他受傷了?」
「嚴不嚴重?!」
「帶他去醫院,速度!」
——剛剛。
這個人……現在……居然……在看着他嗎?
江珏猛地擡頭,環視四周,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他都看了個遍。正前方的街道店面,兩側的居民樓,甚至他還回頭看了保安亭裡的大爺是不是那個人假扮的!
沒有一絲蹤迹。
這個人竟恐怖如斯,已經完全不能用變态來形容了!
「磨蹭什麼?」
震感再次傳來,隔着屏幕,江珏仿佛看到了那個人的嘴臉。
他恨不得将手裡的燙手山芋甩開八丈遠。
“怎麼了?”林清野不明白江珏為什麼看來看去,見他神色不對,小聲問道。
江珏強壓下心裡那股恐懼感,一連說了兩個“沒事”。
第一個是在安撫林清野,第二個倒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兩人面前,車窗降下,露出司機畢恭畢敬的臉,是江珏母親的司機,他喊了句:“小少爺。”
來的正好!
江珏連忙打開車門,催促林清野說:“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