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他是什麼犯人一樣，江珏佯裝踢他另一條好腿。

夏修沒讓他得逞，蹦蹦跳跳走了。

林清野還真聽了夏修的鬼話，監督起他來了，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我一個人去，你回去上課吧。”江珏微仰着頭，眼睛向上看，不願和那雙清澈而直白的眼睛對視。

“不行，我承諾你了，我不會食言。”固執又堅決。

江珏沒有看他，卻能感覺到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一直沒有移開。

承諾承諾……這小子怎麼這麼倔，一個不輕不重的承諾，他壓根不在意會不會實現。

铛铛——是金屬敲擊桌子的聲音。

兩人聞聲看去，許樂之左手拿着聽診器抵着桌子，右手晃着醫務單示意兩人，“不給錢還想走，什麼好事都讓你占了？”

江珏翻了個白眼，直言：“沒錢。”

許樂之也不慣着他，笑眯眯地說“行啊，那你把小同學留在我這，馬上回去拿錢。”

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快要被抵押的小同學默默舉起手，“我可以替他付……”

江珏說沒錢也隻是跟許樂之賭氣，随口胡謅，哪裡想過林清野會當真。眼見着林清野走過去，從褲子口袋裡掏出幾張紙票，藍的綠的疊在一起，要遞給許樂之時，江珏仰天短歎，随後伸手截停了他。

林清野不懂江珏的動作，隻是擡頭看他。江珏的臉色可謂是精彩紛呈、亂七八糟，他更不懂了。

江珏從口袋裡掏了張鈔票扔在桌子上，沒好氣地說：“不用找。”

轉頭拉着林清野走了。

江珏手勁很大，攥得他胳膊生疼，走得也快，他要小跑才能勉強跟上。

“去哪？”林清野在後面問。

江珏頭也不回地說：“不是你自己承諾要帶我醫院？”

老徐的車停在了北門門口，離醫務室不遠。而江珏的車則停在南門，離這就有些距離了。

但江珏壓根不打算騎車去，他一個人倒是沒問題，但現在還帶個小拖油瓶，他的車可沒有後座。

江珏用另一隻手拿出手機，給誰打了個電話，簡單交代了兩句。

“——好，我知道了。”

江珏挂斷電話，步伐仍舊很快。林清野本就體力不濟，這會兒已經開始臉紅心跳加快了，他不得已使了點勁，向後收胳膊。

但江珏的手掌将他手腕圈得死死的，根本掙不脫。

“江珏……”林清野小聲喚他。

快步走的人沒有回應。

“江珏。”他加大了音量，帶着喘氣聲：“你能不能走慢點，我……跟不上。”

江珏突然止步，小跑着向前的林清野來不及反應，直接撞向了江珏寬而堅硬的後背。

痛。

江珏回頭，從他的角度看，林清野像是在依偎着他的後背，嗔怪的目光哪裡有半分怨恨。

分明是在——撒嬌！

想以此博得他的同情嗎？林清野，你真是手段了得！

林清野皺了皺鼻子，還是他熟悉的薄荷味，似乎還夾雜了點消毒水的味道。

“笨蛋，腿不能邁大點嗎？”江珏說話像是一整斤薄荷釀出來的，沖而猛烈，卻絲毫不危險。

嘴上兇巴巴的，卻還是放緩了腳步，配合着林清野的步伐。

“你故意的。”

江珏裝傻：“什麼？”

“你故意走這麼快的。”林清野笃定。

“是你腿太短了。”

林清野沒有理他，江珏屏息凝神、傾耳細聽，隔了好久才聽到他悶悶地回了句，“才不是。”

*

上課期間，一中大門處于關閉狀态，隻有保安亭旁的小通道可以過人。

但兩人沒有假條，保安大爺不敢亂放人，最後還是給老徐打了電話确認後才給放行。

臨走前，保安大爺樂呵呵地朝他們兩個笑，“小同志感情真好，走路還要牽着手。”

江珏雖要面子，但臉皮厚，而且他們兩個又沒做什麼，自然坦坦蕩蕩，但林清野是個裡子薄的，聽完就要掙開他。

江珏有些不爽，都拉一路有什麼好害臊的。

何況大家都是男的，摸一下怎麼了？

摸一下到底怎麼了？他一定是在欲擒故縱！

江珏不情願地松開手。

一中地理位置不算優越，但學校曆史悠久，周邊發展的也算得上繁華。

江珏讓林清野在校門口等着，自己轉身要走。林清野急忙喊住他，“你去哪？”

“不是你說要吃雪糕？等着。”剛走兩步，他又不放心地回頭叮囑林清野，“别亂跑，我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