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溫再次哽住,周檐這人可真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
“是真公務纏身還是有意避着我?”周檐锲而不舍追問。
姚溫無可奈何,隻得轉移話題,“周大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答應你的事情,我自然不會食言。”
周檐眯着眼,打量着眼前人,“我倒是發現,姚大人也是有意思。”
“?”姚溫皺着眉,不太懂周檐的話。
周檐繼續道:“府上來了客人,不把我迎進去坐着,反而将我堵在門口。除此以外,我還沒說是來作甚麼,姚大人慣會先入為主哦~”
“……”
“姚大人自是正人君子,但如此這般,就是君子的待客之道麼?”
“是我疏忽……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姚溫幾乎是咬牙切齒,他作出歡迎的姿勢,面上帶笑但眼神似寒刀,“裡面請。”
“劉媽媽,上茶水!”他提高了聲音,走在周檐的後面,周檐這一來,出門的計劃就被打亂了。
周檐倒是頗為自得,沒有絲毫身為客人的自覺。入座後,他禮貌對劉媽媽笑了笑,而後抄起茶壺将熱茶倒入杯中,倒好的這杯,他便遞給了姚溫,又為自己添了一杯。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仿佛在他自己家一般。
姚溫不語,隻靜靜盯着他。
周檐終于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側過頭觀賞庭院中的擺設。
“茶涼了可就不好喝了。”姚溫淡淡道,聽不出太大的情緒起伏。周檐轉過頭,瞥了眼那茶,忍不住歎氣,“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哪想得你卻是個呆子。”
呵,若不是你,這會兒應該到街上了。姚溫腹诽。
“校場離這隔着大半距離,你總不至于是遛彎兒到我這的。說吧,來我這姚府所為何事?”姚溫不欲與他拖延,他還想去街上置辦年貨。
周檐不語,隻是從身後掏出了一支箫。姚溫一眼便認出來,那是他的箫。
“完璧歸趙~”周檐将箫遞給姚溫。姚溫接過這箫,細細撫摸着上面的紋路,萬千感慨彙集于心,他一時哽咽。
周檐終于收起吊兒郎當的模樣,正色道:“我此來确實有目的,一來就是答應過你要将箫還你,二來就是你我的交易。”
聽到這裡,姚溫将箫輕輕放在桌上,同樣嚴肅道:“這幾日我将落霞縣近些年的城關通行看了,但你得告訴我,你那些東西是從哪來的,你當真不知道是誰把你的東西給攔了?”
周檐搖頭,“第一個是我的門路,我知道不合規定,但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說,水至清則無魚,這一點你應當知道。”
“而第二點,我有過猜測是哪處地方軍隊,但暗中尋訪均無所獲。我自問做得隐蔽,但這人除非通天才可能得知。更何況半路劫走,對面也需要統一籌劃組織,對面的身份不會簡單。”
“但從你的态度看,應該還需要一些日子,也幸得這是分兩批,對面隻劫了一批。”
姚溫沉思,“所以耿琨是個突破口。我查到了一些東西,但還需要與耿琨的證詞結合。”
他并未和盤托出自己所思,周檐也知他的性子,便也不再追問,隻是轉了話題,“事已至此,瞧你府中冷冷清清,我今日心情好,也可以陪你去置辦置辦年貨。”、
姚溫掀起眼皮,剛想怼他怎麼不回去和家人團聚,卻猛地想起周家。周家滿門忠骨,馬革裹屍。如今隻剩周檐擔起大梁。他心一軟,也默許了。
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被周檐拉上了門。
“喂,我自己也有馬!”
周檐笑道:“這樣快些,再說天色将晚,今天雲中有煙花表演,你不想看麼?”
當然想看……
策馬來到長街時,兩側花燈琳琅滿目,人頭攢動,拿着糖葫蘆走街串巷的,路邊猜燈謎的,還有小攤上囫囵吃着混沌的,在寒冷的夜裡交織出暖色的華章。
遠處卻聽“轟”地一聲響,青紅白黃五彩缤紛,各色煙花在空中相繼綻開,“花兒”勾勒出萱草花的形态,絢麗多彩,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