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溫實則并不喜此類宴席,但因人情世故,往往難以拒絕,晚宴雖是為他接風洗塵,但又有落霞縣其他的小官,或是有他這個生人在場,除了耿琨話多些,其他人都顯得拘謹。
他借口不勝酒力,離席出去透氣。
二樓走廊盡頭開了扇窗,姚溫走過去,望窗外樹影婆娑,彎月懸空,别有一番意境。
正當姚溫欣賞夜色美景時,不曾想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身影一晃而過,進了酒樓。
怎麼是他?他來這做什麼?
直覺告訴姚溫,周檐來落霞縣并非偶然。
姚溫來不及再往深處思考,随即飛奔下樓。
隻見那人徑直進了個包間,姚溫跟上去,趁小二未注意,溜進包間藏在屏風後。
如做賊一般偷偷摸摸,姚溫跟上來時未察覺,小二退出房門的關門聲方給了他一聲警鐘。糊塗了,等會兒怎麼出去......
姚溫這麼想着,卻聽到腳步聲逐步朝這邊靠近。
他一退再退,不得已掀開床簾退到床上,最後隻得縮在個角落的位置。
荒謬至極,姚溫暗自想到,想自己堂堂知府,竟然還如做賊一般偷偷摸摸,實在可笑荒謬。
随着氣息聲逐漸加重,姚溫能察覺得到,外頭的人與自己僅有一簾之隔。
簾紗掩映,隐隐籠出簾外那人的身形,姚溫的視角恰能一覽無餘,他又是個臉皮薄的,耳根紅得似火,隻得調整位置,讓自己不那麼尴尬。
可這一動,便發出了細微聲響,外頭的人聽力何其敏銳,那人停下手中的動作,一步一步朝床邊走來,他們的距離在迅速拉近。
就在他的手觸上紗簾時,敲門聲猝不及防在寂靜的房間内響起,門外傳來店小二的聲音,“客官兒,您的菜送上來了!”
“進來吧。”這人說着,複又繞過屏風出去。
危機暫且解除,姚溫松了口氣,他蹑手蹑腳移到床邊,打算下床再藏到其他安全的地方。
隻聽門再一次被打開關上,姚溫估量着這人還得在桌前吃飯,暫且放松了警惕。
可當他掀開床簾,卻正正迎上那人的視線。
周檐雙手抱胸,斜倚在衣櫃邊,似笑非笑打量着姚溫,他語氣玩味,挑逗的意味十分明顯,“姚大人怎麼會在周某的床上?”
......
酒樓包間的光線昏暗暧昧,紅燭帳暖,周檐好整以暇看着姚溫。
姚溫下意識縮回床上,又意識到這麼做無異于縮頭烏龜,他又默默探出頭來,一臉幽怨盯着周檐。
周檐好笑道:“你這麼苦大仇深看着我幹什麼,我還沒說什麼呢。”
姚溫自知理虧,下了床整了整衣衫,方不自然道:“咳咳,周大人,那個......誤會。”
“哦,什麼誤會?”周檐笑道。
姚溫憋得臉通紅,幾乎是咬牙切齒道:“爬床這事兒,你不要誤會,本官沒有斷袖之癖。”
周檐也擺手,“這不巧了姚大人,我也沒有,但事實是姚大人你在我的床上,我總得要個解釋吧。”
“......”姚溫緩了緩,大腦總算能恢複思考,他反問道:“我也想問問周大人,您不在軍營裡,為何會出現在毫不相幹的落霞縣呢?”
周檐的半邊臉被陰影遮住,叫人看不分明,他靜了一會兒,方才開口,“姚大人,你我各取所需,今日之事,我隻當從未發生,你今日也從未見過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便能相安無事。”
“如此,姚大人可滿意?”
姚溫神色冷峻,“若我不滿意呢?”
他剛說完這話,隻覺天旋地轉,再恢複神智時,他已被人抵在牆邊,雙手皆被禁锢,不得動彈。
男人的呼吸聲就落在耳畔,在陰暗處,他那雙眸子似狼一般淩厲,“不滿意?那周某也不介意和您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