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起初接到案件時還以為是尋常小事兒,沒成想竟然是朝廷命官謀殺案。
于是,他連朝服都未來得及換上,飛馬入宮禀明情況,正巧陸逍和皇上在布置邊疆防布圖。
大理寺門口圍繞了許多民衆,三位大人的官眷也到齊,現場發現這三位大人胸口都插着同樣标志的飛镖,且是一镖封喉,其中戶部夫人也慘遭毒手,而疑惑的點就在這裡,原蔚手中拿着的就是這樣的飛镖,家丁趕來時恰好昏厥過去,于是就被五花大綁來了大理寺。
長甯所在的紅春樓離大理寺最近,她最先趕到。
即便平日裡對原蔚多有不喜,但如今看到她被這般對待心中不忍,原蔚嘴角紅腫,眼周無情,身上更是血迹斑斑,低垂的頭上發絲淩亂遮蓋住大部分看不清具體傷勢。
“立刻給本宮松綁!”
先前的老太婆不依想要開口力争幾分:“公主……”
“陳老,本宮理解你此刻悲痛的心情,但是此案疑點重重,在未水落石出前任何人都是嫌疑人,你們這般罔顧王法置皇權于何顧?”
“斷案自有大理寺和皇上定奪,本宮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人群中有人開始對長甯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無外乎說她仗勢欺人嚣張跋扈,草菅人命。
“以前覺得長公主就是傲慢嚣張點,沒想到如此這般不明事理!”
“就是!想之前她的長鞭之下誰能有一塊好皮膚離開,如今這般維護賊人還不是因為看上那小白臉了。”
長甯藏在袖口下的拳頭慢慢收攏,眼神也開始變得犀利起來,若不是她腦袋抽風答應那人絕不在跋扈作風,此刻那些嚼舌根的人怕是已經嘗到她長鞭的厲害。
“曆朝曆代那位公主像她這般作踐自己名聲,聽說最近看上紅春樓一新來的小倌,兩人正打得火熱。”
長甯狠狠掐住自己大腿強逼着冷靜下來,當她快要感受不到疼痛時候就是她發飙時刻,關鍵時分,一聲“皇上駕到。”讓她收回自己已經解開的長鞭。
陸逍與她交換了下視線,身後跟着的竟然是楚知意。
“原蔚!”
楚知意差點就要失了體面沖上去檢查原蔚的傷勢,是長甯手疾眼快将他一把拉了過來。
“你冷靜點!”
向來以火爆脾氣出名的長公主也有勸他人冷靜的時候。
“皇上皇上,求皇上為臣婦做主啊!”三位大臣的家眷一看天子到場,原先停下的啼哭聲又開始斷斷續續響起,隐隐有擴大之勢。
“肅靜肅靜!”
大理寺出面維護現場情況。
皇上高位端坐,一左一右分别站着陸逍和長甯,溫公公在陸逍斜後方候着,楚知意則是被長甯緊緊拉住不放,似乎是在向天下們宣示他們二人之間微妙的關系。
楚知意現在一心都在原蔚身上,他以為隻要自己聽陸逍的話去大牢裡面暫避風頭,就能有短暫的安穩,可是就算委屈求全去了大牢依舊躲不開無限的追殺,如今更是連累原蔚陪他一起受苦受累。
蕭一帶着人細細查看三位大人和一位夫人的傷口,旁人或許不知,但是工部大人早就被皇上暗中處理,這件事兒明眼人還是知曉的。
也就是說,這次所謂朝廷命官謀殺案就是赤裸裸的栽贓陷害!
“啟禀皇上,據屬下觀察發現這幾人早在中镖前就已經中毒且浸入五髒六腑,中镖不過是掩耳盜鈴。”
黑得發亮的銀針取出來時,現場一片嘩然噤聲。
“難不成楚相真是被冤枉的?”
楚知意一直嘗試用天門山的密語呼喚着原蔚,可她就是不見醒。
“那為何丞相府的人會出現在現場,我們親眼所見她擲的飛镖,我可憐的嫂嫂就這樣枉死?”
陸逍用暗語傳話:‘去檢查飛镖。’
楚知意領會,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擺明有人要搞他且決心置他于死地,他再次回到溫潤公子形象,懇切的開口:“皇上,可否容臣檢查一下飛镖?”
“不不不!皇上不要。”
家眷們對于楚知意的請求十分抗拒,跪地不起絕不讓楚知意靠近他們半分。
北棠皇帝愛民如子是天下聞名,如今這般他開始兩邊為難,明知此事楚知意定是被有心之人算計但他無法光明正大的偏袒和幫護。
長甯見狀示意身後人去取一物。
“皇上,臣婦隻求一個公道,管官人一心為了北棠蒼生如今卻慘遭枉死,兇手卻大搖大擺出現在臣婦面前,請恕臣婦殿前失儀做出什麼有辱聖上耳目的事情。”
家眷們紛紛拔下頭上的發钗,抵在自己脖子處大有魚死網破之意。
大理寺的官員們趕緊苦口婆心勸解着,場面一度混亂。
“那就讓本宮來!”
長甯已經忍不可忍,隻見她的标志性長鞭換成一根麻繩,從高位上直直抛出去,卷起地上的三隻飛镖穩穩落在楚知意腳邊。
“本宮皇兄仁愛見不得打打殺殺血腥場面,但本宮不同,本宮随性散漫慣了,做事也隻看心情,既然你們上趕着自殺那就請去外面,免得污了皇上耳目!”
長甯怒目而視,擲地有聲,麻繩纏繞在手腕處,眼神中盡是淩厲肅殺氣息。
果不其然,先前吵吵嚷嚷的家眷們瞬間不敢閉嘴言語。
“楚相,你要的飛镖。”
長甯微側身子,給楚知意騰地兒,而這霸氣威武的一幕讓楚知意久久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