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行了半日,就到了喜町城門口。蟹将和守衛交涉的時候,代面國的人都在底下竊竊私語:
“哎哎,你們看,他們這兒的士兵怎麼長得一個賽一個的俊俏啊,和個娘們似的。”
“你要是和他們一樣,也塗脂抹粉,說不定比他們還俊哩!”
“嘿,你别說,要不是我挨個細看了,他們都有喉結,我還以為是一群娘子軍呢。”
“可咱們那也有娘子軍啊,不都是英姿飒爽的,和爺們一樣,多好。這種調調的,奇怪…… ”
這時城門守衛示意開門放行,并派了一人帶路。衆人才止了低語。快步進入城内。
懷乖走在隊伍最後,東張西望,這裡街市倒也十分繁華,也沒有聞到什麼不尋常的氣息。很快進入一所富麗堂皇的宮殿。
引路官道,“韋大人,一會兒進去了,我城的宰相大人會來親自迎接。”
韋羽問,“不知如何稱呼?”
“姓賈,他喜歡别人尊稱他為‘賈娘子’。”
韋羽聞言暗道,這城主是個女子,估計文臣武将裡面,女子也不在少數。
“韋大人,到了,請下車。”
剛下馬車,就一名身着官衣的男子迎來,拱手作揖,“韋大人,久聞其名啊。”
韋羽回禮,又看向先前帶路的人。那人附耳,“這正是宰相‘賈娘子’。”
韋羽及衆人愣了一下,連忙道,“不敢當,賈娘子客氣了。不知先前我們書信中說的事——”
“韋大人莫急,貴國國主的兒子,城主已經派人找到了。”賈娘子态度和善,彬彬有禮。
“蒙貴邦大恩,娘子大義,實在是感激不盡。國不可一日無主,還請讓我們早日将人帶回。”韋羽說完,見對方沒什麼反應,忙招呼蟹将,“快,去把謝禮拿來。”
蟹将取出一個木盒,奉于賈娘子。
“早就聽聞貴城城主乃女中豪傑。這是我國特制的丹藥,可容顔永駐。聊表心意。”韋羽道。
賈娘子命左右接了,緩緩開口,“多謝。城主自然沒有不放人之理,隻是他本人願不願意走,就與我們無關了。”
韋羽聽了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嘴上隻得道,“自然,自然。還請先讓我們見一見他。”
賈娘子道,“此人與我城主關系匪淺,容我先去禀告。”說完命下人奉上美酒佳肴,請韋羽等先行用膳。
賈娘子來至月華宮,向城主備言前事,并獻上丹藥。城主打開木盒,拿起那顆丹藥捏在手心,“吃了這個東西,就能永葆青春美貌?”
賈娘子行禮後退出屋外候命。因為知道問的不是他。
果然,屋内屏風後走出來一男子,二十五六歲的模樣,笑道,“應當是的,想必他們也不敢拿假的來诓你。畢竟事關國儲,肯定要投其所好嘛。”
城主起身,将藥丸放到那男子眼前晃悠,“我都是一國之主了,他們竟然還認為容貌是我最在意的東西。檀郎,你說,究竟是他們對女人的想象力太過匮乏,還是對權力的想象力太過匮乏了呢?”
那個名叫“檀郎”的男子,擡手輕輕握住城主的手腕,取下那枚丹藥,“他們隻是對擁有權力的女人,想象力太過匮乏。”
城主不置可否,将丹藥随手抛到地上,看着一隻小狗跑出來叼走了,“不過還是恭喜你,這麼多年,你等的人終于來了。”
檀郎聞言招手将狗叫過來,看着它吃下去,笑意沉沉不見眼底。
另一邊,韋羽衆人正在進膳。懷乖找了個角落苟着,降低存在感。
“我一開始還以為賈娘子是個女官呢,誰知是個男的。”
“我也這麼以為來着。話說,為什麼他喜歡别人叫他是娘子啊?在我們那,娘娘腔可是罵人的。”
引路官笑曰,“諸位有所不知,在我們這,隻有德高望重,才德兼備的男子,才能被尊稱為‘娘子’呢,這可是殊榮。”
衆人皆歎,果然三裡不同鄉,五裡不同俗啊。
“哎,小陸,你今天怎麼怪怪的,一句話也不說?平時不是數你小子話多?”旁邊一個戴着白蝦面具的人問道。
懷乖聞言,笑道,“哪兒有,不過是覺得這裡太過新奇罷了。‘娘子’不是稱呼姑娘的嗎?”
引路官道,“這位小哥,有所不知,這‘娘子’一詞,在我們這裡,雖然現在也能稱呼任何一個普通姑娘。
但古義可不一樣,指的是‘生命之源,萬物之始,大道之基’的意思,所以常常代指學問、品行或功績,對當代及後世具有開創奠基之功、培育傳承之德的人。”
大家紛紛表示原來如此,受教受教。
懷乖悄聲問旁邊的人道,“既如此,倒是不必擔心這位賈娘子的人品,定然不會尋個假的糊弄我們了,可我們又如何辨别真假呢?”
“不可能,韋大人見過老國主的真容。”那人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