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栀也是如今才知道,原來沈宴不打算簡單和她領一個結婚證,還要辦婚禮。
父親和繼母此刻應該還在盤算着同晏家聯姻的事,他們明天看到沈宴,不知道得什麼表情。
如果是在剛剛得知晏朗和趙姝曼在一起的當天,宋暖栀會很願意沈宴去宋家提親,公然打那些人的臉,好讓自己解氣。
但如今都過去一周多了,她不想再利用此刻唯一一個對她好的沈宴。
父親根本沒把她當做女兒,隻當她是聯姻的工具,這樣的人也不值得沈宴去向他提親。
宋暖栀:“不用去了,我的婚事自己說了算。”
至于晏朗和趙姝曼,他們兩個今後是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好,都跟她沒有關系。
沈宴對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并不意外:“好。”
他也希望這段婚姻今後能少一些不相幹之人的牽扯。
“那婚禮的事就找周教授和李教授商議,找個時間我們去安芩。”
他說的是宋暖栀的姥爺姥姥。
提到這個,宋暖栀不免有些緊張。
剛才姥爺打電話的時候,她就十分心虛。
她實在很難想象,兩位老人知道自己的外孫女和他們的學生結婚了,會是什麼反應。
姥爺姥姥都很疼愛她,但姥爺這個人其實很嚴厲,宋暖栀最怕在姥爺面前犯錯。
他對自己的學生也是出了名的嚴格,宋暖栀見過很多學生在姥爺面前戰戰兢兢的樣子。
就連宋暖栀的父親也對姥爺犯怵。
姥爺不同意父親拿她的婚事與晏家聯姻,每次提起都會把宋父罵得狗血淋頭。
所以宋父一向是能躲則躲,多年來幾乎和安芩那邊少有往來。
沈宴算是難得的例外。
他成績優異,而且是姥爺退休前的最後一屆學生,意義不同。
所以姥爺每次看到沈宴都和顔悅色的,笑起來蒼老的面上擠滿皺紋。
宋暖栀偷瞄一眼沈宴,後者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看起來神色如常,不見半分緊張之态。
他這麼平靜,應該也跟姥爺對他格外親厚有關。
不過沈宴最初隻是問她要嫁給晏朗,還是想和晏家退婚,又或者讓晏朗和趙姝曼給她賠罪。
和他結婚這事是宋暖栀自己提的,而沈宴隻是恰好被家人催婚催得急了,順水推舟地答應。
姥爺真追問起來,這件事的主要責任本就不在沈宴,他确實不需要緊張。
反倒是她,因為一時賭氣随便找人結婚,對方還是姥爺的學生……
宋暖栀穩住心神:“我們……什麼時候去?”
沈宴沉默片刻,撩起眼皮:“下周六。”
宋暖栀吓得一個激靈:“這麼快?”
沈宴打量她:“沒準備好?”
頓了會兒,他又道:“早晚都是要面對的。”
宋暖栀隻能乖乖“哦”了聲。
見她一直站着,沈宴下巴輕擡,示意對面的位置:“過來坐。”
見他似有話說,宋暖栀走過去,隔着一個圓形小書桌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
阿姨很有眼力見地送來了餐後甜品。
宋暖栀跟前是一塊抹茶白巧小蛋糕,沈宴不喜甜食,身前隻放了一杯剛泡好的顧渚紫筍。
宋暖栀等了一會兒,見沈宴像個老幹部一樣自顧自地喝茶,于是自己也挖了一小勺蛋糕放進嘴巴裡,蛋糕甜而不膩,夾層的巧克力碎香濃絲滑,味道很好,比蛋糕店裡的還要好吃。
宋暖栀有時候也怕太過麻煩沈宴,所以一年到頭并不會在這邊住太多次。
難得又嘗到這裡阿姨的手藝,宋暖栀很珍惜。
既然沈宴不說話,她索性專心享受美食。
不多時,一小塊蛋糕被她解決幹淨,宋暖栀吃得心滿意足,嘴角彎彎,好看的眼眸不自覺眯起。
她剛放下勺子,沈宴問她:“對婚禮有什麼想法?”
宋暖栀愣了下,擡頭看過去。
沈宴注意到她嘴角的白色巧克力,拿紙巾遞過去,又用食指點了點自己嘴角的位置,給她提醒。
宋暖栀微囧,忙道謝着接過來擦拭。
她其實壓根還沒想過婚禮這事,如今沈宴問起,她又一次直觀而清晰地感受到,他們兩個是真結婚了。
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那種。
她又想到沈宴在瀾大的影響力,她和晏朗的事在學校有不少同學議論,她雖然盡量表現的不在意,但依然會因為大家有意無意的眼神而感到别扭。
原本這件事可能很快就過去了,如果此時她再和沈宴扯點關系,那關于她的話題就會沒完沒了。
宋暖栀不喜歡備受矚目的感覺,無論是憐憫的目光,亦或者豔羨的目光,都會讓人不自在。
既然聊到這些,宋暖栀試着提要求:“我希望婚禮簡單一些,隻有我們兩個的親人朋友見證就好。”
“可以。”沈宴答應得很爽快,“我會讓人提前籌備,等見了周教授和李教授,他們若有别的建議,我們再商讨。”
宋暖栀應着,心裡嘀咕。
不怪她先前還叫他叔叔,沈宴如今提起她的姥爺姥姥,也是尊稱教授。
說明兩人閃電式領證這件事,就連一向穩如泰山的沈宴,其實也沒有很好的适應。
這麼一想,宋暖栀心裡放松多了。
沈宴脊背向後倚進沙發靠背,兩條修長的腿交疊起來。
宋暖栀視線移過去,看到随着他的動作,右腿的褲腳上移,露出半個凸起的腳踝,另一半腳踝被褲腳遮擋,若隐若現,隐秘而性感。
他真的很白,連腳踝都是冷白色調,像被精雕細琢過的美玉。
尤其被頭頂的燈光一照,白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