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接下來,聊一聊婚後。”
男人清透微沉的嗓音驚醒跑神的宋暖栀,意識到自己在看什麼,她面上蹭地泛起暈紅。
她幾乎沒化妝,沈宴很容易就能看到她雙腮的膚色變化。
以為是提到婚後她害羞了,沈宴道:“既然我們雙方自願領證,那麼婚姻便不隻是一個簡單的形式。婚後如何相處,夫妻關系如何經營,都有必要提前說清楚。”
宋暖栀慌忙整理好情緒。
是她找沈宴結的婚,他理所應當會有對婚姻的要求。
宋暖栀誠懇問他:“您需要我做什麼?”
沈宴正欲開口,又喟歎一聲:“栀栀,你先試着不要對我用敬詞,這很像老闆和下屬。”
宋暖栀微愣。
如果沈宴不提,她其實并沒有發現對他使用了敬稱。
起初對他用敬詞,是出于他強大的氣場,以及他對自己提供的幫助,宋暖栀對他又尊敬又感激。
而且他的形象太過端方威嚴,讓宋暖栀覺得,對他使用敬語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後來就成了自然而然的習慣。
不過夫妻之間,您來您去的确實有點奇怪。
“我以後注意。”宋暖栀虛心接受這個建議。
見她态度積極,沈宴神色緩和:“天瑾禦苑和墨林山莊都是我常住的房子,但是墨林山莊離瀾大更近,我們把這套作為婚房?”
沈宴這麼決定,明顯是以她為主了。
這套房子在郊外,沈宴每天去公司會很不方便,天瑾禦苑才是他住慣了的地方。
想到沈宴對自己的關照,宋暖栀覺得不應該總是讓他讓步。
思慮着,她道:“還是把天瑾禦苑當作婚房吧,我課少或者周末的時候會去花榭幫忙,那邊離天瑾禦苑很近。課多的時候,我想住校。”
花榭是一個傳統香工作室,老闆是宋暖栀自幼一起長大的好閨蜜。
宋暖栀也學過幾年傳統制香,當初閨蜜開店的時候,她入了股,算是二把手。
沈宴看過她的新學期課表,周二上午和周四下午沒課,其他時間都是滿的。
課多的時候,即便是墨林山莊,她可能也不想來回跑。何況她還在念書階段,也要有一點和同學們一起玩耍相處的空間。
沈宴:“也好。你周一到周三住校,其餘時間跟我住市區。”
聽沈宴這樣明确分配完,她才發覺,她每周有大半的時間要和沈宴待在一起。
以前沈宴幫她補習或者陪她吃飯,最多兩到三個小時就離開了,她從來沒和沈宴待很長時間過。
宋暖栀斟酌着措辭:“那個,我們是以後的休息日都要見面嗎?”
沈宴看出來她的小心思:“我出差的時候,你想住校也可以。”
沈宴這種大忙人,應該是很經常出差的。
宋暖栀這麼想着,還沒來得及放松,又聽到對面的男人道:“總之,我希望我們有穩定健康的婚姻關系。”
宋暖栀纖長的睫毛眨巴幾下。
他這話說的,有點引人深思。
是穩定的婚姻就算健康呢,還是穩定和健康都要。
如果是前者,她隻用做到不離婚就好了。
如果是後者,既要穩定,又要健康。所謂健康的婚姻,肯定包括夫妻關系和諧……
宋暖栀瞄一眼對面一絲不苟的男人,他闆正冷肅,眉眼淩厲,上衣的紐扣系至最上方,看起來清冷矜貴,無欲無求,壓迫感十足。
他在床上也這樣闆着臉?
這看着也不像會有欲望的人……
沈宴發覺了她的出神:“你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宋暖栀看到桌上的水杯,捧起來喝一口,沒敢直視他的目光。
沈宴問她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宋暖栀連連搖頭,說沒有。
沈宴怕她是因為畏懼自己不敢說,靜默一會兒:“我們之間的交流太淺,互相不了解對方的内心需求,自然也缺少默契。避免婚姻裡出現不必要的相互猜疑,今後我們盡量有什麼說什麼。你有什麼問題和想法都可以直接提出來,無論好的壞的,我都不會生氣。”
宋暖栀覺得他這個提議很好,互相猜來猜去太容易内耗,有問有答的更方便交流。
她認可地點頭:“好。”
沈宴:“那你剛才到底在想什麼?”
宋暖栀:“……我真的什麼都沒想。”
沈宴沒再追問,他掃一眼腕表:“不早了,你今晚在這邊住下,明天一早送你去學校。”
宋暖栀如同得到特赦令,一直捧着的水杯放下,站起身。
沒走幾步,她想到今晚是和沈宴領證後相處的第一晚。
他平時不住這裡,今晚卻在這邊洗了個澡,家居服都穿上了,留宿的意思很明顯。
想到剛才沈宴說,以後兩人有什麼說什麼,避免相互猜疑,她幹脆折回來直接問:“您……”
對上沈宴漆黑幽沉的眼瞳,她趕忙改口:“我們今晚一起睡嗎?”
她盡量讓自己問得落落大方,結果看到沈宴略微僵滞的表情後,還是瞬間漲紅了臉。
她趕緊解釋:“是這樣的,我晚上睡覺有鎖門的習慣,我不知道一會兒上樓應該鎖門還是留門。”
最後幾個字,聲音越來越小,“是你剛才讓我有什麼就直接問……”
沈宴看着她原本潤白的耳尖肉眼可見地越來越紅,一時沉默。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太太如今并不适應和他獨處,原本害怕進展太快吓到她,沈宴暫時沒有同居的打算,不料她竟主動問起。
能問出口,看來适應能力還可以。
沈宴不好打擊她難得的主動性。
他喉結動了下,語氣平淡地道:“給我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