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思一路小心注意着順帶觀察李晚晴和她那原先的兩個小丫鬟。
然後很快意識到她們關系并不好,準确來說是李晚晴單方面不喜歡那兩個小丫鬟。
這兩隻小障靈長得很像,柳相思有些分不出來誰是誰。李晚晴被扶上馬車後,那兩個小丫鬟面面相觑起來,一個說你去另一個說我不要你去。
看樣子兩人誰也不願意進馬車裡去服侍李晚晴。
見狀柳相思覺得有意思,挑了挑眉抱臂看戲。
“瞧她那樣,不就是仗着我們公子喜歡她嗎?裝什麼……”
另一個丫鬟連忙捂住她嘴巴,橫她一眼:“你小心點别讓她聽見了!”
就在她們其中一個人要掀簾子進去時,馬車裡傳出一聲冷淡的話:“你們兩個不用進來了,我無聊讓剛剛底下那姑娘進來陪我說會話。”
那小丫鬟碰簾的手一頓繼而縮了回來,瞥向柳相思目露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來。
柳相思朝她友善笑了下,“請讓讓,多謝。”
一手掀開簾子,柳相思先是聞到一股極淡的辛苦的木香,似乎是來自某種藥材。平常女子應該很少會喜歡帶着這種味道的,這李晚晴倒是個奇女子。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的目光,柳相思沒直接與她對視也把握不準她的脾性索性安靜不說話了。
前面馬夫吆喝一聲,一鞭子響亮抽去,馬車就載着幾人搖搖晃晃地前進了。
“你不用怕我,我不會吃人。我隻是更不想跟外面那兩人待在一起罷了。”李晚晴拿過一本醫書翻開一頁道。
身上的目光卸去,柳相思暗中松一口氣試探着道:“她們兩人是惹惱了您嗎?”
李晚晴蹙眉,“沒有,我隻是不喜歡她們而已,我和她們并不認識。”
顯然不可能隻是因為這個但看她不欲多說的樣子,柳相思也就安靜不說話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柳相思,柳條的柳。”
聞言李晚晴那張如花瓶般美麗的臉上出現一絲饒有興緻的笑意贊道:“好名字。”
她這一下看起來終于沒那麼冷冰冰了,柳相思擡眼忽然瞥見她眼下略微濃重的烏青時不由得頓了下。
注意到柳相思的眼神,李晚晴咳了一聲慢慢收起剛剛的笑容,又擺出冷淡的神色不說話了。
兩人一時無話,柳相思暗自愁心,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和孔笠他們碰面。
*
柳相思離開不久,倪秧後腳也被人領進趙府。
前面小厮腳步飛快,還催促他:“快點快點,前邊等着用人呢!”
倪秧跟上去問道:“能問下是出什麼事了嗎這麼急?”
小厮倒搖搖頭回他:“不是,是前頭有名的野醫郎中劉半渠恰好遊經此地,老爺專門請了他來給咱家公子看病。但他的小弟子病倒一時起不來床,隻好找我們老爺借個人使喚,我這才找到你的。”
原來如此,倪秧心裡有點數了。
兩人一路到了趙家公子趙承溪房門外,小厮高聲朝裡面喊了聲。
很快,腳步聲一陣,門自内開了。冒出一個小丫鬟腦袋,招手讓他們進來。
一股濃重的藥草味湧來,稍稍一嗅倪秧就能隐約感覺到其中藥汁之苦且種類繁多。屋裡靜谧無聲,人不多,繞過屏風倪秧看見了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年輕男子,他雙目緊閉,同時死死咬着牙關,滿臉冷汗如瀑,似乎正在忍耐極大的痛苦。
這想必就是趙承溪無疑了。
他床前坐着個頭發發黃且顯得格外稀疏的人正提筆寫着什麼但似乎遇到了難題,怎麼也無法下筆。半晌他把那寫得滿滿的紙放在一邊,朝床榻上的人投去憂心忡忡的一瞥,歎了口氣。
小厮上前在他耳邊低語:“劉大夫,找到幫手了。”
劉半渠訝異:“這麼快嗎?”
小厮點點頭,轉頭示意倪秧過來。
劉半渠看向倪秧,問:“跟我說說你都會些什麼?”
“不多隻是認識一些藥名,對得上藥草,會熬藥。不會給人看病。”倪秧說的倒是真的,因為外婆确實會些藥術,被接去跟她一塊生活後倪秧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一些基本藥理。
“行,這就夠了。在我那徒兒回來前你就負責拿着這張單子去趙府藥庫抓藥,按我上面寫的法子煎熬,早晚各一次,要足量一點都不能少。”劉半渠謹慎囑咐道。
說完他看向小厮,“領他去吧。”
小厮點點頭,正要說話,忽然看見什麼眼睛睜大了喊道:“你們快看公子,他在吐血!”
倪秧看去,那趙承溪果然在吐血,無聲無息怪詭異的。他嘴角鼻子都在不斷流出黑色的血流,很快糊了滿臉駭人至極。
這到底是什麼病,從沒聽說過。
劉半渠哀呼一聲飛奔到趙承溪身邊,首先把他滑落枕頭的腦袋微微墊起來一點弧度,讓他腦袋垂下一點,然後抓起旁邊銅盆裡的毛巾給他擦了臉。
“他這……”不知道劉半渠在嘀嘀咕咕什麼。
“哎沒事,你們去吧他經常這樣,不要緊。喝不到藥才是要命。”劉半渠揮揮手讓他們趕緊走。
倪秧跟着那小厮離開的時候,趙夫人正好來了,滿臉焦急地沖向屋裡。
那小厮背後一涼,回頭問倪秧:“剛剛有什麼過去了嗎?”
倪秧:“趙夫人。她是不是很操心你家公子?”
小厮點頭:“那可不是,老爺不知道請了多少名醫,什麼貴方偏方都願意試隻要公子能好。可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