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大門緩緩開啟,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就連腳下的青石闆都鑲嵌着金線。
“三位請。”陳玉堂做了個請的手勢,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喬承陵邁步而入,目光在府中各處掃過。假山奇石,皆是上等太湖石;廊柱上的雕花,竟用了皇家才能使用的龍鳳紋樣;就連院中的幾株牡丹,都是宮中才有的珍品。
喬承陵在皇宮裡長這麼大,什麼珍奇玩意沒見過,這一次來到陳府倒真是有點長見識了,真是奢靡至極啊。
“陳公子,這些...”喬承陵故作驚訝地指着那些違制之物。
陳玉堂笑容一僵,随即解釋道:“這些都是家父從各地搜羅來的仿品,不值幾個錢。”
喬承陵心中冷笑。
仿品?那牡丹花上的禦用印記,可是做不得假,乾律等級森嚴,一個普通氏族富商敢用這種等級的紋樣,真是脖子上的肉球嫌癢癢了。
正說話間,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匆匆跑來,在陳玉堂耳邊低語幾句。陳玉堂臉色微變,随即笑道:“三位遠道而來,想必累了。不如先到客房歇息,晚些時候再設宴為三位接風。”
喬承陵點頭應下,心中明白了一些,陳玉堂這是急着去向陳老爺禀報。
果然,三人剛被帶到客房,陳玉堂便匆匆離去,留下一句“稍候片刻”便消失在走廊盡頭。
喬承陵站在窗前,目光透過雕花木窗,靜靜觀察着院中的動靜。庭院深深,假山流水,看似雅緻,卻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壓抑。
他示意劉黎和小六檢查房間,自己則從随行的包裹中取出一張地圖,攤開在桌上。
小六裡裡外外仔細檢查了一遍,确認無異樣後,上前低聲禀報:“公子,房間無異樣。”
劉黎走到喬承陵身旁,眉頭緊鎖,壓低聲音道:“公子,這陳府處處透着古怪,咱們可得小心行事。”
劉黎習武十幾年,一進陳府便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肅殺氣,連他都有些汗毛豎立。
他實在擔心喬承陵的安危,畢竟是太子,當今陛下建國不過十四年,建國前惹怒的敵人頗多,松松散散遍布整個華夏大地。
多少人想殺太子那都是數不勝數的,太子一但在此處出事,那他們這等随行的人還活不活了。
喬承陵點了點頭,目光依舊落在地圖上,語氣凝重:“何止是這陳府,整個豐樂縣都有些詭異。”
他手中的地圖是令禦史中丞重新監制的,采用了後世地圖的編撰法,山川河流、城鎮村落,皆标注得清晰明了。
他指着廣陵郡的位置,沉聲道:“廣陵郡離豐樂縣有這麼長一段距離,為何陳氏能在豐樂縣作威作福?這豐樂縣少府是幹什麼吃的?”
劉黎聞言,也覺怪異:“這一路上出殡的隊伍也太多了些,實在蹊跷。”
喬承陵眉頭緊鎖,語氣愈發低沉:“而且,這縣城中也太孤寂了。街上竟然沒有任何人影,實在不合常理。”
此時正是清晨,本該是縣城最熱鬧的時候。豐樂縣雖不比上京,但也是正經的居民城鎮,人再少,也不該如此冷清,仿佛一座空城,陰森森的,透着說不出的詭異。
看這城中的架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豐樂縣少府到底怎麼回事,每年的稅收日志都按時上報,仿佛一片祥和一般,如今出了怪事也不上報。
陳玉堂匆匆穿過陳府曲折的回廊,來到一處隐蔽的假山前。
他四下張望,确認無人跟蹤後,伸手在假山某處輕輕一按,一道暗門悄然開啟。
密室内,昏暗的燭光搖曳,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陳玉堂皺了皺眉,快步走向深處。
密室中央,陳升泰端坐在一座巨大的爐鼎前,雙目緊閉,口中念念有詞。爐鼎下方,一滴暗黃色的液體緩緩滴落,落入一個青花瓷壇中,發出“滴答”的聲響。
爐鼎周圍,數十名年幼的孩童和婦女被鐵鍊鎖住,面色蒼白如紙,手腕上皆有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順着鐵鍊流入爐鼎中。他們的眼神空洞,仿佛早已失去了對生的希望。
陳玉堂的目光在那些婦女和孩童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他很快收斂情緒,走到陳升泰身旁,低聲道:“父親,外面來了三個人。
為首的年輕人氣度不凡,頸間挂着一串骨鍊,孩兒懷疑…可能是太子。”
陳升泰猛然睜開雙眼,渾濁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精光:“太子?怎會來得這般快?”
陳玉堂搖頭:“孩兒也不确定,但那骨鍊上的狼牙刻着皇家印記。”
陳升泰沉吟片刻,緩緩起身:“若真是太子,此事便棘手了。你立刻去安排,務必将他穩住,絕不能讓他察覺豐樂縣的秘密。”